语气里满是胸有成竹。
荣惠笑了,朱立轩将这当成了鼓励,他像个小手艺匠似的,很是用心的在荣惠手臂,腿部上轻轻揉按着,又小心的避过荣惠隆起的腹部,竟是似模似样。
小孩子的手娇小,朱立轩又养尊处优,手格外是柔软得很。
原只是想取笑一番的荣惠,反而觉出舒服来,竟借着几分解药汤的劲儿,不知不觉就安心睡了过去。
荣惠的皮肤本就很白,又涂了装病来的脂粉,冬日的阳光照进厅堂,更显得她的皮肤有一种白宣纸般的脆弱,似乎碰一碰就破了,鸦羽般的漆黑头发柔柔的散了几丝在鬓边,如同一丛堪堪长出花苞般秀丽明媚。
朱立轩看着她垂下的那长长睫毛,手上的动作停下了,忽然有些失神。
那长睫下的是一双格外明亮的眼睛,有时如水,有时幽暗,更多是暖。
至少对他,是的。
他喜欢这双眼睛。
朱立轩的小手指轻轻触到了荣惠的眼睫上,荣惠似是无知无觉,只轻轻的“嗯”
了一声,侧身又睡,一手惯性的护住腹部。
朱立轩一声轻笑,也不顾身上的锦袍咯得慌,便缩进荣惠的锦被里头,卧在了她的怀里。
他的一只手也护住了荣惠的腹部,感受到那里传来轻轻的动作,朱立轩不由笑了。
他想,等这个皇弟出世,他一定会好好和华嫔一起照料他的。
锦绣花罗的床褥,睡得久了,一团揉搓似的凌乱。
淡成一幕朦朦胧胧的轻纱罩帘之外,轮值的宫婢内侍恭谨垂首而立,马富安便知里面的人熟睡未醒,迟疑再三,额上汗都淌了下来,可还是徘徊不敢上前。
每一回,打扰荣惠还好,若是打扰二殿下,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殿内静谧的连呼吸都不闻,唯四个青铜炭炉分立四角,隔不久便“劈啪”
的微弱声响,暖意随声正浓,犹如春日。
朱立轩虽似熟睡,却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眼前的轻黄色镂藤花床帐,马富安犹犹豫豫的影子映入,被透明的罗遮了一下,带上一种瑟缩。
朱立轩厌烦的一皱眉,轻道:“有什么事快说,不要惊扰华嫔”
声音里犹带着熟睡未醒的沙哑。
马富安这才近前相告:“东太后请娘娘前去慈清宫。”
朱立轩明显不耐的道:“都是用晚膳的时候了吧?”
镂花床帐一瑟,波纹如流水。
荣惠眉头微微一皱,已是醒了,她半撑起身,打着哈欠道:“更衣吧。”
马富安点头称是,退出去传宫人。
朱立轩有些起床气,扶着荣惠下榻后,手仍不松,道:“华嫔行走不便,不如去回绝了东太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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