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又听别人提及,说她“别人诚心和你交朋友,你怎麽可以这麽冷落人傢”
。
她没有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解释。
别人评价她的话和她对自己的评价出入很大,她也并非那麽纯良无害,更不像她们说的“与世无争”
。
她也有很多的烦恼,很多的困惑,很多的迷茫和不解,有很多想做而做不瞭的事,实现不瞭的愿望。
既然为人,就不可能做到无欲无求。
她从来没有给自己打过任何标签,怎麽就被人这样盖章定论瞭?
她以为是自己还不够好,不够体恤人傢,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情绪感受,于是变得主动起来,但是再主动也不可能完全依顺的讨好。
和乔年生活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裡,她已经尽可能在配合。
以为配合得够好瞭。
因为茉莉的性格,这半年裡乔年有克制,对她不像和其他室友玩的那麽“疯”
。
两人没有一起在外面吃过一餐饭,乔年嫌外面吃食太贵,她喜欢在单位食堂买,能省下来很大一笔开销,也不喜欢茉莉在傢裡煮饭,隻有早上把前一天晚上从快餐店带来的冷饭加热或者煮粥喝是她应允的。
乔年会把水攒起来用,因为水费贵,不喜欢开灯,因为电费贵,也不喜欢茉莉浪费这些资源,在傢隻能开一盏灯,她们的小区还没换上天然气,煤气两个人也得分摊,每个人每个月用几次也得登在墙上,一清二楚,谁用的多下次就要多付钱。
这样的小事还有很多,以前六个人住在一起察觉不到,两个人合租的时候再小的问题也会放大。
茉莉不爱争端,更不爱为瞭这些小事弄得不舒服,跟著乔年确实省下瞭一笔不小的开支,没有坏处。
茉莉失落和难过的不是乔年的误解,而是她突然的意识到,乔年的偏见打从一开始就烫下瞭烙印。
误解尚可以解释,已经被打下钢印的偏见怎麽努力都无法化解。
茉莉并不想陷入自证的圈套裡。
她不知道要往哪裡走瞭,站在十字街口,望著长龙似的车流发呆。
红灯跳转绿灯,汹涌的人流从对面海浪般的扑来,很快便把她淹没瞭。
这一刻她想到瞭赤华。
春丽和乔年都说那天晚上有人看见戴先生将她带走,那个人应是见过戴先生才会这麽笃定。
但是那天带走她的是赤华,戴先生并没有到场。
茉莉在人行道中央倏忽间停下。
她想起来,那天晚上听说戴先生会来,但从头到尾她隻看到赤华一个人。
那麽……
这是比乔年的偏见更让她心烦意乱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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