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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时钦向来白皙得带点异质味道,脸孔几近毫无瑕疵,唐昊那一爪下去,在他左颊上勾出一道血痕,虽然不长,血却极迅速地涌了出来。
那感觉奇妙妖异无比,紧张叵测之外,在场不少人竟仿佛陡然松了口气——呵,原来他也会流血,也是个活人。
山水着了彩,人偶灌了魂,一点伤开在他脸上,不仅没破了相,若有人肯涎着脸实话实说——天啊,简直是七分颜色更增了十分。
肖时钦皱了皱眉,又皱了皱眉,表情似乎有点哭笑不得,顺手拿丝巾掩住脸,“唐昊你……”
他想一想,忽然笑了,“幸亏我没有老婆。”
否则回去如何交代?这他妈给哪个小浪蹄子的指甲刮的?
他竟不动气。
唐昊紧盯着他,忽然有点毛骨悚然,这人到底在想什么?一派宗主,兵家大师,这究竟是份忍劲儿,还是他心里压根就没放过半点自尊?视轻侮如无物,睨声名若浮云,他甚至根本就不曾辩驳那个传言——关于他就是当年神秘杀手的传言。
我雷霆一门自岿然不动,好的坏的,由得你说。
爱说不说。
他咬牙,“你简直是个疯子,肖时钦。”
面前的美青年状若思考了会儿,含笑摇头,“一般,一般。”
唐昊几乎要给他逼疯,转头忽然瞥见米修远匆匆地奔回来,这孩子刚才也气得要哭,忽然看见高英杰做手势招呼他过去,偷偷塞给他一盒药膏,说是定痛生肌不留疤的,他嗫嚅谢了,正打算溜回来藏好自个儿,不给门主添乱,冷不防给唐昊一眼看见,迎上去劈面一掌切在侧颈,少年一声没出,软软倒了下去。
唐昊打晕了他,拎在手里,对肖时钦抖了抖。
他终于笑得满意了些,“肖先生。”
这回,你打不打?
喻文州言简意赅地评价,“糟。”
叶修曾经曰过:莫同老韩较劲,莫跟小肖拼命。
真逼急了这两个,任你是谁,赢不了的。
当时张佳乐冷笑吼他,“可你从老韩手里抢了三回天下第一!”
“老韩……跟咱们想要的东西不太一样。”
叶修一边吞云吐雾,若有所思,“输赢这种事,逼不急他。
要不怎么当得了天下之盟的老大。”
张佳乐静下来抓抓头说声也是,甭管霸气雄图是否夺魁,年年天下之盟从论剑到饮宴,都敬霸图为尊,以韩文清为首。
似约定俗成惯例,凡他一言,大家伙儿几乎无不听的,想来也真是奇妙。
而不同肖时钦论生死,则似乎是另一个层面上的心照不宣。
这温和漂亮的年轻主君既不矜持,且不离尘,固然打从骨子里透着种依稀淡漠,笑容谈吐却永远是优雅可亲的,往往就教人以为自己满脑子都是错觉,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漠然于世,他——多可爱呀。
可爱得让人觉得,就算死在他手里,也能被他照顾得妥妥帖帖。
而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没有人真正见识过凤凰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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