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趴在笔记本电脑前猛揉太阳穴。
这是实实在在的无能为力。
这一段遗憾,怕是要逾百年了。
而她接手这样一重工作,不是不尴尬,不是不愧疚,甚至,不是不屈辱的。
此等感觉一生,蓝宁几乎立刻就想要下一个决定。
她坚定地把文物的资料折叠起来,放进提包的最底层。
她在第二天就摇了回电给周秉鑫,这边说话一客气一推搪,对方就话头醒尾,直截了当讲:“老同学,你有什么想法明刀明枪讲吧!”
蓝宁也便坦率说:“这些古董,在本地展出,虽然由头可以讲的很漂亮,但实际上我心并不能安。”
周秉鑫在电话那头沉默,再说:“我明白,看见自己家的东西变成他人家的,当然不能好过。
执此物者是主人,百多年前我们是主人,当中屈辱不去提它。
我见到那些东西,心上不是不蒙尘的。
但是私底下又想,许多珍品,国人都没有见过,让他们开眼,也未必是坏事。”
他说着笑起来,“你当我是给自己找借口吧!”
老同学的自嘲和坦荡是蓝宁始料未及的,而且,他尊重了她的想法。
这令她惭愧,实是小觑旧日同学。
周秉鑫还讲:“我也向公司提建议了,这一次做活动会隐去收藏者名单,免得诸多尴尬和不快。
但,蓝宁,我尊重你的决定。
公事归公事,我们还是老同学。”
蓝宁在这头重而又重地点头。
她用十几分钟整理了一下文物展的资料,同罗大年的秘书预约了一个时间,预备向罗大年做一个简单的解释,以便了却此事。
但罗大年听完她的叙述以后,还是用一个微笑的面孔,看牢了她,看了好一段时间。
罗大年这个人,天生笑面孔,开心生气都是一个神情,人人都以为他是好脾气,个个同事都不会对他有敬畏感。
其实这样的人,蓝宁从来没有看懂过。
他喝了一口茶,才开的口。
“小蓝,我以为我们已经就今年明年的公司业务拓展方向达成共识了。”
蓝宁坐直了身体静听。
“今年的大环境不好,金融保险业务已如同死蟹,‘美达’那边出的事情只会让我们变成救火队员,赔关系赔精力去周旋,但愿刘董事长他日再度辉煌的时候,念着我们的旧情。
但是,有新的机会,给准备好的人,不抓住的是不是傻瓜?”
罗大年笑着,循循善诱地,用点拨的口吻说给蓝宁听。
蓝宁听着,但是想要反对,于是争辩:“有时候,我们也要看一下原则。”
罗大年把脸渐渐扳住,很凝重地讲:“原则是由人而定,也可以由人而改。
蓝宁,你是个有原则的人,要不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我可能没办法理解你所谓的原则。
但是,你的原则不可以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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