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翰水面,鳞鳞波光,映着远远近近的灯光,闪烁着一种神秘的柔光。
眼前的西湖,既熟悉又陌生,虽然只有白堤而无苏堤,又有许多耳熟能详的风景渺无踪迹,可是这静立于月夜的西湖,仍然美如少女动情时流转的眼波,带出动人心魄的情愫。
这是怎样的美景?且不说那些浮于湖面或停或行的画舫轻舟,不听那隔着水音渺渺动听的歌声,只看那些浮于水面,悠悠沉浮的河灯……
这是于湖面盛放的一朵朵荷花,于这初秋的月夜之下,绽放着神秘的幽光,映得整片湖水都泛着一种红艳艳的波光。
在西湖岸边,有许多男女正俯身放下刚刚点燃的河灯,也有人目送着河灯的远去,或高声颂着经文或默默祈祷。
远处的湖面上,也有人正从船上放下河灯来。
一朵又一朵,布满了整个湖面……
在岸边远远的望了一会儿,顾洪皱眉道:“奇怪,往年府衙都会有船停在这边,免费供人上船放河灯的,怎的今年竟看不见了。”
姜淑云柔声道:“莫不是咱们来得晚了,船已经开走了?”
见顾洪皱眉,她便笑道:“无妨,既是船已经开走了,我们在岸边放河灯也是一样的。”
“这如何使得!
在岸边放,恐怕这河灯便走得不远了……”
顾洪正在急躁中,却突听远处有人笑着唤了一声“顾兄”
。
扭头看去,却是一个穿着绸缎襦衫,手中尤拿着一柄折扇的年轻男子。
虽那男子也是生得斯文,可李玉娘光看着他那扇子便忍不住想笑了。
已经过了立秋之日,虽然并不是十分凉,可这时候还拿着把扇子到处晃,就难免有附庸风雅之意。
姜淑云这头刚把头微微低下,那男子已经走过来。
顾洪先是低声说了声“州学里的同窗,金家的那位。”
便笑着迎上前,抱拳道:“金兄。
可是巧,居然在这里碰见金兄,之前我们几个还在说金兄近日在家闭门备考,学问定是有所精进呢!”
“哪里哪里,不过是在家同那些姬人取乐作耍罢了。”
那金同仁刷地一下抖开折扇,压低了声音笑道:“你也知我对作学问没什么兴趣,不过是糊弄一下老头子罢了。
哪里那么巧,我就能成第二个冯京呢?”
听到那人提起冯京,李玉娘倒不禁行了下注目礼。
毕竟那句“错把冯京作马凉”
还是挺有名的。
听得身后何嫂和小英的窃窃私语,倒知道这位姓金名同仁的年轻男子是杭州城里大富商金氏的独子,素有散金童子之称。
说起来,宋朝倒是真的开明,不象其他朝代一样把商人视作贱籍,不许其后人子弟行科举之事。
象大宋少有的三元及弟,位及人臣的状元冯京就是一位地道的商人子弟。
历朝历代,不可参加科举考试的人都属贱籍,在社会上难免会受到文人士子的白眼。
就连自喻仁善有礼的顾洪,也会因为看到陆五身着公服而刻意冷淡便是这个理由。
虽然做捕头,也小有些权利,可毕竟是属于贱籍,就算之后不做官差,其后代子孙仍会三代不能参加科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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