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嘛,哪里似我等苦命女子,样样要操持。”
裴缜不予理会,转而问扒灶膛的小卒:“可有发现?”
小卒摇头:“除一些草木灰烬,并无杂物。”
裴缜再问萤娘:“膛灰及秽污平时倾往何处?”
“屋后,东墙角。”
长安律例严明,倾秽污于街巷要杖责六十,故而城中居民家家备有秽坑,就地焚烧掩埋了。
萤娘家亦复如此。
沈浊带着小卒在秽坑中翻找,拣出许多碎骨块,分辨不清系何所出,打包带回给仵作检验。
除此以外,卧房也仔细搜检。
萤娘不准小卒进来,万不得已,裴缜只好亲自动手。
衣橱、箱笼、床褥……没一处都放过。
搜至梳妆匣,拉出最下面的小格,满匣珠翠,令裴缜惊讶万分。
进而明白她缘何不准小卒进屋,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她一个寡居孀妇,怀玉揣金,岂能不小心谨慎。
裴缜出生在金玉满堂的朱门,不会使她产生顾虑。
裴缜莞尔,想不到萤娘还有几分头脑。
不过,她哪里来的这一匣宝贝?
沈浊亦有此疑问,联想到坊间传言,再看萤娘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轻佻。
萤娘明白他所想,眼睛立起,待要发作,黄惜轻轻“咦”
了一声。
裴缜落眼匣内,满满当当的细软上面压着一只白玉镯,单边沁色,侧有阴线刻蝙蝠一对。
镯径厚大,款式别致,裴缜拈起打量,未见特殊标记,转头问黄惜:“怎么了?”
“没什么。”
黄惜底下头,“我看花眼了。”
出来后,裴缜吩咐沈浊:“张萤娘的身世,你去调查一下,越详细越好。”
沈浊应下来。
日幕归家,炊烟袅袅,羊肉的腥膻气飘了满院。
一向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魏若若,竟然盘发挽袖,亲自下厨烹调羹汤。
乳白羊汤炉上沸成鱼眼泡,加了紫花松下去,已然炖煮软烂透明,光看着便觉鲜甜,撒上枸杞,冬日来上一大碗不知怎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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