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头大如斗,他问得恁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推搪的话,只得胡编乱造,“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名,自称姓吴名用。
年纪么……大约四十来岁的模样,长得也极平常,瘦瘦削削的样子。
只知道家里是在南边儿的,当时也不曾细问。
及待先生走后,方觉得他学问是极好的,可惜当年只知贪玩,并不曾学得什么。”
“果然是报的假名……”
孟子惆怅然,“吴用,无用……既能说出那番话来,又岂会是真的无用?分明是足堪大用啊!
听说岭南那边有位不世出的大儒,因早年科考失意,便负芨南归,一心一意做学问。
听你说起,倒颇有些像他……”
严真真更汗,随便说个人名,也能对号入座?若某人真铁了心去找,到时候岂非要闹出个笑话?她急忙摇头:“大约不是,既称大儒,如何会屈居在严府当西席?况且,家父虽未见得学而有术,但家祖父却甚能慧眼识人,万不会让明珠蒙尘。”
孟子惆深觉有理:“也对……”
严真真见他怔怔地出神,乐得不被质问,继续歪在榻子上看书。
“此人即使并非岭南陈子南,也绝非寻常之辈。
况且你与他尚有半师情分在,我若是重金聘,兴许还能礼延至临川王府。”
“啊?”
严真真被他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冷汗频滴,“恐怕他早忘了我,哪里还记得有这么一个资质平庸的女学生?当年……我实在是不成器得很。
当然,就是如今,也不大成器。”
早知道她就不该这么编,随便说个寄居在寺里的书生,或者街头摆摊儿的测字先生,可不是死无对证?就是想攀关系,那也是万万攀不上的。
古代对于师徒关系,甚至比三服外的亲戚更亲密。
“像这样的隐士,一般不会多授徒,所以哪怕指点一两天,也不会全然忘记。”
孟子惆却极是热心,“我先着人去寻着,就是半徒的情分,也不至于完全置之不理。”
“哦。”
严真真纠结地点了点头,假装看书看得入迷。
孟子惆看着她的侧脸,从他的角度,能看到光影打在她的左颊上,留下一块亮丽的光斑,更显得唇红齿白,肌肤如雪。
她身上只穿着件雨过天青色的常服,衣襟上绣着一枝粉色的桃花,头上仍是那支不大起眼的步摇。
“明儿叫瑞蚨祥的掌柜过来,打上几件新奇的首饰。”
他忽然道。
“首饰?给谁?”
严真真问,头一个反应就是齐红鸾给他上了眼药,“是要给表小姐打首饰么?只怕我叫进来的人,不合表小姐的意,倒不如由她自己去铺子里瞧中了,再由咱们付银子。”
孟子惆没好气:“什么表小姐……自然是给你!
你当了几件首饰,我一般儿地赔你几件,再加两件利息。”
严真真摇头:“不用不用,我原是不喜欢那些首饰的式样,所以才去当了死当的。
王爷若是赔了我新的,我岂不是白白赚了一笔么?”
“你纵是好心,可毕竟也是你的头面。
当时我昏迷不醒,自然无法。
如今你那里的家用,我会拿银子描补,你的首饰既赎不回来,就打了新的罢。”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