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不过现在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不过凡事都是这样,有失有得。”
范怀远指着身上的一条背侧到肚子的刀伤道:“这条刀疤确定了我在中兴的位置,那时我刚刚起来,出去抢地盘,和其他的帮派火拼,杀出来的。”
接着又指了其他几处说了同样性质不同内容的事情,范怀远说的轻松平常,像与他无关一般。
段文希也神情自然,可内心的涌动却无法言说。
“其实出来混,先是要勇,但也要有智,不过勇和义总是在第一位的,想出头,那从出来混的那天就得当自己被车撞死了,活一天算一天,只有比别人更狠,比别人更不怕死,更不要命,才能活得下来,否则有时只是一念之间,便没了性命。”
范怀远看向窗外,眼神阴沉,像又沦落到那个江湖一般。
良久,才转过身来看住段文希,一看到他,眼神便变得清澈与柔和,仔细看过去,其实还有深深的无奈与痛。
他这样看着她,好似要将她看到心里去,最后才抱住她说:“可是文希,我现在开始越来越怕死,越来越怕面对打杀,越来越容易心软,越来越想你,越来越牵挂你,我怕我突然死了,我怕我以后再也见不到你了,我怕你突然走掉了。”
范怀远越说抱得段文希越紧,而段文希受到震惊也就越大。
他这样的一个男人,在外面呼风唤雨,出入带着手下无数,她见过他打人,出手快而准,狠而凶,只要一个眼神便能让人不寒而栗,可是却因为她而变得惶恐,变得徘徊,缩在她的怀里像一个孩子。
虽然她和他走的是不一样的路,对于明天有完全不一样的期待,甚至都不敢去想未来。
可是这时,段文希也不是不感动的,甚至也不是不爱的。
她紧紧地的将范怀远抱在怀中,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都不说话,享受这种静谧还有带着伤感的快乐。
都不愿意出声去破坏这种宁静,怕一出声,便将一切拖入现实,点亮灯光,各自回到原位。
也不知过了多久,段文希才突突静静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会走这样一条路?”
范怀远在她的怀里一怔,他为什么会走这条路,没有人会这样问他,因为他生来就应该走这样一条路,这是他人生必然的宿命,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挣脱或者改变。
范怀远是中兴原来老大手下的遗孤,因为亲生父亲为中兴死于非命,便被原来的老大收为义子。
打打杀杀,争取上位,把中兴越带越强本身就是他人生的目的与价值,他也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有的人生来要建功立业,有的人生来就是碌碌无为,而有的人生来就是走一条与光明相背的路,比如他。
范怀远从小才智身手过人,年纪青青便展露过人之处,不论斗智或斗勇都能沉着对付,且极重义气,很能服人,经过一些历练与功绩之后,接手中兴理所当然。
中兴起源于二十年前,经过最初的原始积累已经很形成了一份家业,已经无需为钱或者一个小小的地盘就与搏命,可是因为做得大了,每一步都必须十分小心,否则最后受影响并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中兴。
段文希听完范怀远的故事没有说话,范怀远说得没有错,这就是他的命,一个孤儿,原本就是沉浮于人世,被中兴老大收养,没有让他变得更好也没有让他变得更坏,不过是从一个黑暗到了另一个黑暗。
如果这原本就是他的人生,那么干脆就不再抗争,任由黑暗包裹,最后将自己亦沉入这无边的暗夜之中。
范怀远虽然看起来一时风光无两,其实亦不过同她一样是一个被命运控制的可怜人,想到这里,段文希便将范怀远握得再紧了一点。
第9章
段文希和范怀远之间突然多了某种情愫,虽然两个人从不说爱,但是有一种情意却悄悄长在两人各自的心头,而这种情意让他们彼此更愿意为对方对做更多的事情,更愿意让对方高兴一点,只要看到对方笑,就会觉得无比的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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