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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起初站在他右侧,但他说着“逆光了,这样逆光的”
,我又换到左面。
帮忙照相的人示意了一下“一,二,三”
。
快门声响起的时候,我才想起或许应该挽着爸爸的胳膊。
挽着他。
或者拉住他的手。
或者肩膀亲昵地靠在一起。
然后加一点笑容。
但三个月后的突然碰面,使我的反应迟钝下来,某种陌生挥之不去地填在嘴角,艰难地撑起看来漫不经心的表情。
对于他的问话回答着“没问题的”
“都还蛮好的”
“唉这个不用你担心”
,抬起头来又转开,看着时钟问“你之前说你的火车几点开?”
从他手里抽出火车票举起来看。
那天晚上从车站离开后,没留神走错方向,随之而来的就是将近四十分钟的迷路。
在路边找了公用电话打电话给朋友,他说“你先……”
“然后……”
“到了……”
“再……”
。
又问我“你爸爸走了吗?”
。
挂了电话后拉长袖口堵在眼睛上。
用很大的力气屏住呼吸。
这时终于所有先期的陌生感统统流尽。
剩下回忆成为整个章节,海绵遇水一般几倍泡大。
熟悉的一切仿佛没有空隙的纸页写满密密麻麻的字句。
甚至不用睁眼,仅凭呼吸就能从心跳中阅读。
如果曾经没有概念,只不过因为当时你只有一个端点,无法连结成线的时候,它仅仅是什么情感都难以承载的小色斑。
直到另一个端点终于出现,接着由火车,飞机,睡梦中的步履,前行的冷空气或者沙尘,把它们变成某条直线的两端。
北京→上海
2000年4月2日19:43开
新空调硬座特快
[三]
好像贴在玻璃上受挤压变形的脸,慢慢褪一点血色。
高考结束后带来绵绵不绝的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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