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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双驹脚力快极,没到晌午时分,又已到了侯监集上。
镇民惊魂未定,没一家店铺开门。
群盗杀人抢劫之事,已由地方保甲向汴梁官衙禀报,官老爷还在调兵遣将,不敢便来,显是打着“迟来一刻便多一分平安”
的主意。
石清夫妇纵马来到吴道通尸身之旁,见墙角边坐着个十二、三岁的小丐,此外四下里更无旁人。
石清当即在吴道通身上细细搜寻,连他发髻也拆散了,鞋袜也除了来看过。
闵柔则到烧饼铺去再查了一次。
两夫妇相对黯然,同时叹了口气。
闵柔道:“师哥,看来此仇已注定难报。
这几日来也真累了你啦。
咱们到汴梁城中散散心,看几出戏文,听几场鼓儿书。”
石清知道妻子素来爱静,不喜观剧听曲,到汴梁散散心云云,那全是体贴自己,便说道:“也好,既然来到了河南,总得到汴梁逛逛。
听说汴梁的银匠是高手,去拣几件首饰也是好的。”
闵柔素以美色驰名武林,本来就喜爱打扮,人近中年,对容止修饰更加注重。
她凄然一笑,说道:“自从坚儿死后,这十三年来你给我买的首饰,足够开一家珠宝铺子啦!”
她说到“自从坚儿死后”
一句话,泪水又已涔涔而下,一瞥眼间,只见那小丐坐在墙角边,猥猥崽崽,污秽不堪,不禁起了怜意,问道:“你妈妈呢?怎么做叫化子了?”
小丐道:“我……我……我妈妈不见了。”
闵柔叹了口气,从怀中摸出一小锭银子,掷在他脚边,说道:“买饼儿去吃吧!”
提缰便行,回头问道:“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丐道:“我……我叫‘狗杂种’!”
闵柔一怔,心想:“怎会叫这样的名字?”
石清摇了摇头,道:“是个白痴!”
闵柔道:“是,怪可怜见儿的。”
两人纵马向汴梁城驰去。
那小丐自给吴道通的死尸吓得晕了过去,直到天明才醒,这一下惊吓实在厉害,睁眼见到吴道通的尸体身肉模糊的躺在自己身畔,竟不敢起身逃开,迷迷糊糊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
石清到来之时,他神智已然清醒,正想离去,却见石清翻弄尸体,又吓得不敢动了,没想到那个美丽女子竟会给自己一锭银子。
他心道:“饼儿么?我自己也有。”
他提起右手,手中兀自抓着那咬过一口的烧饼,惊慌之心渐去,登感饥饿难忍,张口往烧饼上用力咬下,只听得卜的一声响,上下门牙大痛,似是咬到了铁石。
那小丐一拉烧饼,口中已多了一物,忙吐在左手掌中,见是黑黝黝的一块铁片。
那小丐看了一眼,也不去细想烧饼中何以会有铁片,也来不及抛去,见饼中再无异物,当即大嚼起来,一个烧饼顷刻即尽。
他眼光转到吴道通尸体旁那十几枚撕破的烧饼上,寻转:“给鬼撕过的饼子,不知吃不吃得?”
正打不定主意,忽听得头顶有人叫道:“四面围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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