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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冬柿看着她孤身走上了去年秋天橘信义离开时走过的那条小道,山间的染井吉野樱开得热烈,然而源冬柿却觉得,此时她的身影与去年秋天一样的清冷而孤寂。
她跟着玉荻离走在那处小道上,虽然知道玉荻看不见自己,但源冬柿还是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看着玉荻一路向人询问平安京的方向,夜宿山间民宅,时不时还会被人赶出来,只得在路边破败的寺庙中凑合一夜,偶尔夜雨倾盆,轰雷声声,她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任由雨自破败的屋顶沥沥淋下,她默不作声任由雨点打在背上,却紧紧地护住了胸前。
源冬柿知道,那副画了丹波春景的画,便被她放在了怀中。
玉荻步行至平安京时,已经是春季尾声,京中已不见了樱花,朱雀大道两边的院落中竟有山吹花朵朵开放。
玉荻已是一身狼狈,满脸憔悴,她无措地站在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上,在看到繁华的京都之后,她才知道,在这样一个地方找一个人,该是多么的困难。
她只知道,橘信义是贵族,而贵族,都是乘坐牛车的。
她拦住了一辆路过的牛车,还未看见车中的人,便被侍从赶到了一边,她脚下不稳,几乎要被推到在地,源冬柿仓促间想上前扶住她,手却从她身体里穿过,眼睁睁看她摔倒在了地上。
那侍从仰着头,嘴里说着:“肮脏的平民,别来碰脏了大人的车架。”
玉荻低下头,护着怀中的画纸,默默地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往前方走去。
也不知道她在平安京流浪了多久,源冬柿看着她从朱雀大道漫无目的地走,逢人便问橘信义,然而别人看她一身狼狈,脸上全是脏污,以为是被抛弃的平民女子,也不想跟她细谈,随随便便说了几句,便离开了,只有一个人看她可怜,跟她说了一句:“橘信义大人,似乎是住在四条。”
她不知四条在何处,只得沿路询问着过去,直到路旁一人听到她的声音,转头问道:“玉荻小姐?”
源冬柿与她都扭过头去,只看见一个身穿岩井茶色狩衣的男子,源冬柿看了会儿,才记起来,她在玉荻意识之初见过这个男子,他在橘信义与玉荻分别时站在橘信义身后,似乎是橘信义流放丹波期间的侍从。
第47章画骨之十
玉荻来到平安京流浪许久,对这繁华而又陌生的的京城又敬又畏,如今有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她一愣,面上逐渐浮起了喜色,那男子睁大了眼睛走上前来,道:“您是玉荻小姐对吗,我是良增呀。”
“良增……”
玉荻愣了愣,也迎上前去,急切地问道,“信义大人还好吗?这么久没有书信,我担心他……”
“信义大人很好。”
良增答道。
她想笑,然而刚扯开嘴角,眼泪便又滑了下来,她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唇,颤声道:“他还好,那就好了……”
良增沉默着将一方手绢递到了她眼前,她颤着双手接过手绢,在看见上面精致的莲瓣纹样后,手微微一僵道:“这方手绢,是信义大人所绘吧。”
想来她与橘信义相恋近十年,已经一眼便能认出她的笔触。
良增尴尬地笑了笑,道:“信义大人赏给我的。”
“这方手绢是信义大人刚到丹波时所绘,已经有十年的时间,又怎么会送给你。”
玉荻皱眉道,“是不是你偷了信义大人的东西?”
她提高了声音,此时也引得周围往来的行人驻足观看,良增见注意的人越来越多,连忙拉着她挤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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