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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元骁的声音化在风里,压得极低,“初六那日,我已与令尊商定,要在京郊做件要事。
此事不便让外人插手,需得你出力方可,能否告假一日,随我们前往?”
关于临阳郡主的事情上,高元骁是热心相助。
阿殷心存感激,哪会拒绝,只问道:“是为何事?”
“与寿安公主的驸马有关,回去询问令尊便是。”
阿殷心头一跳,手扶在护城河的栏杆,只做闲话之态,“高将军费心了。”
两人才说了几句,宫门再次打开,走出个高健挺拔的人来,却是原本该在谨妃宫中的定王。
他一出宫门就瞧见了阿殷——阴沉的天气里柳丝飞得凌乱,她站在护城河边,双手扶着玉白色的栏杆,冠帽的系带在颔下微动。
天上已经飘下了雨丝,牛毛般沾衣欲湿,她仿佛全未察觉,隔着朦胧的雾气站着,唇角挑了从容笑意,正跟人说话。
她身边的人定王自然也认得,正是当日曾对阿殷起过贼心的高元骁。
那头阿殷瞧见了他,脸上的笑容立时收了,旋即朝高元骁匆匆拱手,继而往这边迎来。
定王腿长步快,等她迎过来时,也已过了护城河。
雨丝渐渐密了,她的冠帽衣衫被浸得潮湿,面容也似更加柔润,只是没了方才的从容笑意。
拱手行礼时,她的态度是如常的恭敬,“殿下。”
明明刚才还跟人从容笑谈,见了他就摆出这副样子,他有那么令人畏惧?定王低低“嗯”
了声,越过她径直往对面走去,就连高元骁过来行礼问候,也只敷衍罢了。
阿殷哪知道他的心思,只当是在宫里遇见了什么事,也不好多言,匆匆跟了上去。
*
回到府中,定王径直去书房中召了常荀和长史来议事。
雨势渐渐的大了,天幕沉沉压下,才刚入暮,天光已然昏暗下来。
冯远道下值前特地过来嘱咐阿殷,道:“这两天府外不安生,虽然闹不出大动静,到底也需留心。
夜里更需警醒,殿下若是有事外出,务必时刻跟着。”
他叮嘱完了,又道:“今日殿下点破了我跟令尊的交情,他可曾跟你说什么?”
阿殷微诧,道:“不曾跟说过什么。
殿下怎的忽然提起此事?”
“在西洲时,我举荐你来府上做侍卫,后面也曾跟令尊来往,殿下心思细致,但凡留意,总能看出破绽。”
这倒是实话,定王肯用冯远道,自然是探过底细的,加之冯远道虽不曾张扬,也未刻意隐瞒,要探知并非难事。
只是平白无故的,定王为何说起了这事?
阿殷心里不踏实,“殿下没有责怪吧?”
“寻常交往而已,哪会责怪。
只是这问得突兀——”
冯远道瞧向洞开的窗扇,外头雨声淅淅沥沥,下值的众人各自匆匆离去,也无人靠近这边。
他压低声音,问道:“那日你被内监带上高台,我后来不曾问你,当时皇上可曾跟你说话?”
阿殷摇头,道:“当时只皇后说我陪伴公主有功,赏了玉如意,而后便没有旁的事情。
怎么,殿下突然提及,难道也跟这个有关?”
冯远道闻言怔了片刻,才道:“恐怕是我想多了,也不算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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