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呆握着手帕,点了点头。
林墨淙说:“我送你回去。”
我忙说:“不用不用,前面就是车站了,我自己……”
话还没说话,林墨淙已经抓住我的手臂,拽着我向公司大楼下的停车场走去。
我一度想要跟他保持些距离,他也不阻拦,只是坚定的将伞罩在我的头上,自己则半个身子露在雨里。
我实在不忍心,只得又靠回他旁边。
他那昂贵的西装,淋了雨也不知道会不会缩水,要因为我就那么报废了,我不是又造孽了么。
但至始至终,我都不敢抬头看他的脸,连脸眼角都不敢瞥一下。
我其实不应该心虚,就算一年前我就那么把他扔在月台上,就算他帮了我家一个大忙,但我可以释怀,可以道谢,就不应该心虚。
可不知为什么,我就是在心虚,而且达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连初二时在课上画班主任的肖像被抓个现形都无法比拟。
“什么时候回来的?”
车里,林墨淙边发动车子,边漫不经心般问。
我说:“还不到一星期。”
林墨淙问:“在那边生活得还习惯吗?”
我说:“上学嘛,做了这么多年的学生,有什么习不习惯的。”
就这么一来二去,我们就像两个许久不见的普通朋友般,问答着最普通的客套问题。
小心翼翼,不敢提起半个同以前有关的伤感字。
我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却又不知道自己在不舒服什么,我和他不说这些,现在又能说些啥?
很快,客套的话题便说了个干净。
我默默的缩在车座的一脚,感觉自己衣服上的水滴不断的淌在宝马豪华的皮座上。
我忽然有些难过,为什么再见面,我就不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明明之前还人五人六的蹦跶,偏偏在被这莫名其妙的大雨浇这么狼狈的时候,就让他撞上了,连我过得很好都不敢理直气壮的说一句。
苍天,你是故意在耍我么?
我本以为公司到学校也不远,以宝马的速度,这复杂纠结之旅,咬一咬牙应该也就过去了。
但苍天今日应该是跟我杠上了,车子在驶回学校的必经之路上,因立交桥底积水而堵死在桥后方,快半个小时过去了,仍旧进退都半点动弹不得。
半干不湿的衣服贴在身上,逐渐觉得有些发凉。
我只觉得鼻子有些发痒,一个喷嚏还没打出来,就觉得背心一暖,林墨淙已经把他的西装罩到我身上。
我愣了一下,然后低声的说:“谢谢!”
林墨淙说:“这有什么好谢的?”
我说:“不只是为这个……我们家债务的那个事,我已经知道了,真的很谢谢,虽然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
林墨淙好似愣了一下,眼睛还是看着车前那一望无际的长队。
“原来你还是知道了。”
我说:“我也很奇怪自己为什么现在才知道,明明我周围的人好像都知道。”
林墨淙转过头,望着我说:“程程,我并不是想要瞒着你……”
我说:“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用说。”
林墨淙垂下眼帘:“那这一年的时间,你想得如何?”
我沉默了许久,脑子里似乎一下有很多话想说,但细细一组织,却没有一个字能蹦出来。
到最后,只能淡淡的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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