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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弗峥耐心同她讲,见她兴致高昂,便说她要是对金融管理感兴趣,可以找个老师来教她。
钟弥问:“你不能教吗?”
沈弗峥回答:“我是学哲学的。”
半路出家的实干野心家,不适合讲弱肉强食的基础知识。
钟弥想想说,那我不学了。
对于她似潮水一般说来就来,说退就退的临时兴趣,沈弗峥早习以为常。
“那你有空可以教我哲学。”
沈弗峥说:“学太久了,也忘得差不多了。”
钟弥深吸一口气问:“那你最近在研究什么呢?”
沈弗峥看着她,不说话。
钟弥被看得纳闷,催促道,说呀。
沈弗峥目光依旧落在她身上,线条利落的下颌朝她微抬,淡笑着说:“正研究呢,还没研究明白。”
钟弥豁然开朗,也弯唇露笑,自己为什么对那些仪式不感兴趣?因为跟他本人比,再浪漫的仪式也没多少意思。
所以关于订婚,钟弥没多少事跟靳月讲,很快就把话题移到靳月身上,问她和旁巍现在是什么情况。
说起自己,靳月望着窗外返照的雪光,稍稍刺目,不由地将人的视线拉远拉长。
那天羲和古都有一场春拍预展。
提前一周靳月就被徐凝通知,要她自备一双裸色高跟鞋。
那时候靳月刚读大一,妈妈住院,每个月光医院打出来的账单,数字叠到一起都足够叫她眼前一黑,父亲留下来的抚恤金已经所剩无几,她连深夜兼职回来,多花十几块的打车费都会反复心疼。
买一双新鞋,可想而知有多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买了,这次的兼职报酬丰厚,不能因小失大。
杂牌鞋,花了一百多块,天不亮她就塞进帆布包里,赶去会场。
因为当天来的大人物太多,连间正规的休息室都分不出来,所有礼仪小姐领了统一的旗袍只能挤进一间杂物室换。
那场预展,除字画,还有数件的明清家具,靳月就被分到两张檀木椅子间,站了一整天。
那双新鞋磨破她的脚后跟,痛到她小腿肌肉都在不受控发抖。
徐凝不悦地飞奔过来,问她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你当这是什么慈善救助仪式吗?你苦情给谁看?这里没人有兴趣看你一脸丧气就来好心问你惨不惨,专业一点行不行?站也不会站?要不你把这俩椅子买了,你坐着?笑都不会笑吗?我真的看你是我同校师妹,才把这种好差事介绍给你,麻烦你别砸我招牌行吗?”
一通语气不善的连珠炮,脸皮薄的靳月听得无地自容,也怕得罪徐凝,一叠声说对不起,神色柔柔凄凄,徐凝见她这伏低做小的样子,不好再计较,没好声丢下一句,记得笑啊,就走了。
她明白礼仪的工作内容,努力在脸上挤出一道弯弯笑弧来。
再痛也要笑。
会场入口,一行人簇拥着一个身形俊拔的男人进来,有人边走边恭维着,说旁先生才是行家,您能莅临指点,咱们如松斋蓬荜生辉。
人头攒动,旁边紧随几个黑西装保安,靳月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一道声音从自己身前越过去:“得了,嘴皮这么溜,不当拍卖官屈才了。”
“哎呦,您过奖您过奖。”
等预展正式开始,他上台发言,靳月才初初看清他,聚光灯下,男人穿一件中领的黑色衬衫,不正式,不修身,料子保留着棉麻的柔软纹理,一身闲云野鹤的优渥金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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