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舅娘看看,微微地笑了一笑,又点了两点头道:“春分,你去对你娘说,我就同你姐姐出来吃饭了。”
春华觉得这样作法,未免太著了一点痕迹。
可是要不走出去,永守在屋子里,也不成话,只有低了头不作声了。
这样最大的一个难关,春华含糊着也闹过来了,此外也就没有什么更难堪的事。
廖氏见了她,更像没有昨晚那件事一样,一个字也不提,饭后索性对她道:“你乍到我家来,什么也是生疏的,房门以外的事,你就不必管了。
书房里什么书都有,你就去看书吧。”
春华唯唯地答应着,自回房去。
这已是到了盛夏的时候,太阳当午晒着大地像火灶上一样。
在春华套房外边那一丛瘦竹子,偶然地瑟瑟作响,引了一阵东南风由窗子里进来,在极烦燥的空气里面,人就觉得凉爽一阵。
她伏在当窗的书桌上,右手撑了头,左手拿了一柄嫩芭蕉叶,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人是很疲倦的。
有了这两阵东南风,那是更增加着那的倦意,微闭着眼睛,慢慢地长了睡意。
于是推了书本,将头枕在手臂上,休息一会子。
人虽然不动,可是那天空里的蝉声,吱吱的,只管向耳朵里送了来。
这却让她忽地抬起头来,原是在七八岁的时候,曾和外婆家里的表哥们,在河边下,粘知了虫子玩。
那河边下长了许多的柳树,树荫下,河岸上,长着绿毡子似的细草。
大家在草毡上翻筋斗,竖大顶,坐着滚着,一点不热。
因为风由河面上吹来,非常凉快。
终日里在那里玩着,听到树上知了叫,就在长竹竿上涂了鱼膏,把它粘了下来。
上次曾想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所以和小秋约定,叫他就把船弯在那里迎接。
而且自己还想着,见了小秋,把这段事告诉他呢,于今这成了个幻想了,不由得伤心一阵,叹了一口气。
然而她所断定的幻想,并不是幻想。
在这个时候,那河岸的柳树下,已经弯定了一条船,船上藏着两个少年,原是不敢露形迹,但是到了太阳正当午,船上实在的热,所以两个人也就舍舟登陆,在柳荫下草地上坐着乘凉。
这地方,平常是不大有客船停泊在这里的,这可以知道是屈玉坚李小秋两个人了。
小秋靠了柳树兜子,伸长了两脚,背着河,向长堤里的屋脊望着。
玉坚却是手攀了一枝长柳条,用手揪住了树叶子,望了河里来往的船只发呆。
小秋笑道:“老屈,你可不要把话骗我。
这个玩笑,不仅是让我劳民伤财,那是让我有性命之忧的。”
玉坚道:“你这顾虑得太过分了。
假如我是和你闹着玩,那也就是和我自己闹着玩,我不也是陪着你在这里等人的吗?”
小秋道:“唯其是这样,我才对你很相信。
可是何以直到现在,那人还没有一点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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