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心底熊熊火气悚然而上,想不到穆远山竟然会有如此无赖的时候,偏生他骑在马上摇摇晃晃又发作不得,只好就着个咬牙切齿的表情,心里将穆远山上上下下问候了十八遍。
太湖边已被一溜烟的灯笼点亮。
齐铭一身白衫,衣袂飘飘站在码头沿上,手中还执了把折扇,打扮得十分诗情画意,见楚青与穆远山同骑而来,先是愣了愣,不过只一刹那便正了表情,朝身边两个随从使了眼色,随从立刻上前引着黑云走到了码头边。
楚青料不到齐铭会在这周围弄上这般多的灯笼,红彤彤的光将他窘然姿态照得原形毕露,是以齐铭走到马边,见楚青歪歪扭扭窝在穆远山怀里的场景,好不容易端正了的脸色也有了一丝揶揄的迹象。
穆远山却对齐铭没什么好姿态。
他觉得他以后对任何妄图接近楚青的男人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这齐铭还要和楚青磕着小瓜子聊聊天谈谈心,尤其是这谈心的内容八字还离不开那遭天杀的樊旸。
想到楚青曾经因为樊旸在洛阳地牢里被那般酷刑折磨,穆远山心中便闷闷非常,后悔没有早对楚青好一点,可这般纠结心态他又不敢在楚青面前表露,怕去揭了他的伤疤,唯有全然憋在心里,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心理自虐。
枉他还觉得楚青现在已经整个脱离樊旸的阴影。
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这天杀的樊旸又阴魂不散地蹦了出来,还是在他最不该蹦出来的时候,想他穆远山和楚青不过刚好上了还未有十二个时辰,莫不就要出什么岔子。
“小山子,你若再不放手,我不光是脚,就连手也得错骨了。”
穆远山想得正入神,忽然听见楚青的声音,他一惊,察觉到楚青的手还被自己握着,急忙松开了越捏越紧的手掌,楚青皱着眉抽回手去,手腕上已经红了一圈。
“楚青,我……”
穆远山连一头撞死的心都有了,脸色红白一阵,半天才憋出三个字“疼不疼?”
楚青摇摇头,翻身下马,拍了拍衣裳下摆,对早已站在边上的齐铭露出个歉意的笑容,“你莫不是等了很久?”
“当然等了许久,谁知到你竟会晚了半个时辰。”
齐铭与楚淮卿是旧识,对着楚青说话自然不会带着客套,他上下扫一眼。
“你的腿这么快就好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问题,况且……”
言至此处,楚青忽然闭了嘴。
其实他的腿能好得这么快,多亏穆远山用了大半宿的工夫以内功按摩双腿助他活血化瘀,不然两条腿肿成那样,他少说都得在滚椅上坐个好几天。
可这种事在楚青脑子里都是直接划到“闺房逗趣”
那一类,既然是两人间的亲密事,对别人说就有些不妥了。
他干笑两声,将这话题盖过去。
齐铭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楚青不愿说,也不追问,手往船上一引,“也别呆在岸上,上船再说话。”
见楚青随齐铭上船,穆远山也立刻跳下马,将马缰交给仆从,紧跟在楚青身边。
三人顺着码头舷梯踏上了楼船的甲板,这到底是官家用的船只,随处可见珠帘轻摇,壁画彩绘,气派十足。
齐铭领着二人一路上到楼船顶上,隔着舷梯旁的大灯笼,楚青隐隐见着栏杆边的圆桌旁已经坐着了一个人,正背对着他们独饮。
听见脚步声,那人转过脸来,楚青心中咯噔一下,条件反射般回头,果不其然,穆远山脸色在见着那人的脸之后已经彻底变黑。
他悄悄扯了扯齐铭的袖子,压低声音道:“你不是要同我说樊旸的事么,为什么萧晋齐也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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