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其实什么也没想,不光如此,他还有些乐呵。
出来受趟审,简直是舒服到骨子里了,地牢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要啥啥没有,可受审这一路上,几个护送的士兵不光给他按摩松骨,送来肉食菜蔬,还呱噪地劝他放宽心,道只不过是一般的升堂,审几个问题,下不了定论,而且他们也相信楚淮卿是无辜的,大伙都在等他回去云云。
楚青很满足。
自从那白真在将军府中得势之后,俨然一副主人姿态,对楚淮卿处处排挤。
加之樊旸对白真的宠爱一帮家奴全都看在眼里,该好好伺候哪个再明显不过,至于楚淮卿么……勉强只能算得上个比下人身份稍高的角色,除了贴身服侍他的两个小厮,就连扫地的门童都可以冲他摆脸色,而等楚淮卿被关进大牢,那两个丫鬟立刻就被白真派人打出了将军府。
这一切樊旸自是不知道,还一个劲地以为家里一片和谐。
比起奴才的狗眼看人,镇东军里的将士们就不一样了。
楚淮卿战场上运筹帷幄的摸样让这帮家伙一直崇拜得两眼冒星星,可以说在整个镇东军的士兵心里,若樊旸是他们心中的战神,那楚淮卿绝对就是主母,而且是打心眼里尊敬的主母。
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军营不比外边,流言蜚语也有一些耳闻,士兵们表面上绝不会多什么嘴,可楚淮卿的遭遇一直被这帮气血方刚的小伙子牵挂着,尤其是这几个被指派送他上堂的士兵,见他被折磨成这副摸样,那叫一个无语凝咽,甚至破天荒的开始责怪起他们心中至高无上的樊大将军来。
入了正厅,洛阳知府也退去了,偌大的房间里除了楚青与樊旸,还余一个端坐在案后穿着官服的清俊男子。
这人便是此次京城派来提审楚淮卿的御史,姓齐名铭,本职为刑部侍郎,官居正四品,扔在京城也是大员一枚,亦是当朝太师顾涟的得意门生之一。
楚青看着案台后端坐的男人,男人也在看着他;楚青眨眼,他也眨眼;楚青叹气,他也跟着叹气。
楚青先道:“你这小子,如今偏生这般出息了。”
齐铭后道:“看你过得如此凄苦,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两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弄得樊旸起了一头雾水。
楚青揉揉眉心,望了眼脸色不大好看的樊旸,忽然微微一笑,道:“既然不是樊将军你来审我,我劝你还是赶紧回府吧,白公子那般柔弱一人,你还真狠心丢他在府中,也不怕被磕磕碰碰着。”
樊旸眉头终于皱起来:“你唤我什么?”
楚青作讶异状,“哦,是了,你镇东将军可是军部从二品大员,或许我该改口唤一声樊……大将军?”
楚青明白樊旸的意思。
楚淮卿之前从来都是管樊旸叫旸哥的,多年来从未改过口,偏生那肉麻的称呼楚青只要想想便能掉一地的鸡皮疙瘩,而且他与这樊旸一点不熟,没有直呼大名,已经给足这家伙面子了。
“樊将军,淮卿他说得不错。”
齐铭随声附和道:“我执了皇令来洛阳,便要全权操办此案,今日既然将公审改为密审便是有几个问题想私下问问淮卿,还是劳烦樊将军你暂且回避。”
淮卿淮卿,叫得还真亲热!
樊旸盯着楚青的脸看了看,又看了眼齐铭,心下情绪翻滚,初初他不甚明了为何会突然冒出来个御史插手此案,如今见着楚淮卿与齐铭眉来眼去的摸样,纵是傻子也能看出个所以,好你个楚淮卿,竟然如此会勾花搭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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