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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了三五日后,把布捞出来,又拿到棚子底下里晾干,她搬了个小板凳坐在边上,半天不动弹,就盯着那布一点点干透,等布晾干了,她一块一块的检查过去,看那胶有没有干裂开来,等发现上面的胶十分完美的跟布贴合在一起,几乎已经粘为一体,而且一点染料也没有渗进去。
她兴奋得绕着棚子又蹦又跳,还嗷嗷叫了几声,惹得奶娘十分担心她是不是魔怔了。
隔天奶娘拿了一杯加了香灰的茶水让她喝,说那香灰是村长家的大婶过年的时候,去常安府白衣寺烧香的时候,从菩萨前的香炉里取的,最能驱邪镇魔,定惊安神。
巴月对着奶娘哭笑不得,拉着奶娘的手解释了半天,才说明白自己是想染布,若是成功了,或许能卖了出去赚些钱补贴家用,否则坐吃山空的,她那点离婚赡养费早晚会用完的。
不知道是蓝印花布的工艺没有在这个时代出现,还是巴月所处的这个地方没有这种工艺,所以奶娘对她的染布计划听得并不太明白,既然听不明白,也就更谈不上什么信心了,虽然对巴月花钱搞这个看不出能不能赚钱的东西有些微词,但奶娘见巴月的兴致这么高,也就不愿打击了她,只想着好不容易月儿终于振作起来,连性子都变得不同了,她愿意浪费钱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开心就好,不管怎么样,总有她这个奶娘照顾着。
如此折腾了差不多一个月,巴月的第一批试验品终于出炉了。
第7章附加价值
这一日,她将十来块白布……哦不,这个时候已经染成了蓝布了,一块一块小心的摊在桌子上,用一根竹签一点点的将布上的胶刮下来,原还有些担心会刮不下来,不料这胶竟是极好刮的,一部分完全融入了布里,使布变得坚挺厚实,还有一部分凝在表面,刮下来后变成了粉末,不像胶,反而有点像白蜡粉,刮完了拿毛刷子一刷,就全部刷掉了。
“好像有点不一样啊……”
巴月摸着后脑勺,觉得这种胶不太像她以前见到过的,却哪里知道自己是误打误撞,虽然没有弄出正宗的防染浆来,却弄到了这种替代品,效果居然不比防染浆差,相反,还稍好一些。
因为用防染浆印出来的花样,边缘多少会有些模糊,这是防染浆与水相遇产生的晕染效果造成的,而这种琉璃冻,居然意外的能完全防水,边缘一点也没有变模糊,完美的将巴月画出来的花样给体现出来。
“咦?这布……还真怪好看的……”
奶娘在一边坐着,伸手拿了一块蓝印花布,翻过来覆过去的看,却只见这布正反两面俱是一般的颜色花印,看不出差别,蓝色的衬底上,盛开着一丛丛小小的白花,看上去既清雅,又有一股热闹感。
巴月早就兴奋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只恨不得把这些布拿在手里狠狠的亲几口,这些蓝蓝白白的在她眼,全都是金色,金子的金。
她几乎能看一大堆金子长了翅膀往她的怀里飞的景象了。
“可是,月儿啊……这布染出来虽然怪好看的,可是真的有人会买吗?”
奶娘不知想到什么,又是摇头又是叹气,“这蓝蓝白白的虽说好看,但到底不是富贵色,颜色又不艳,穿上了也未见得体面,有钱人不爱穿,穷人家自个儿织了布做衣穿,哪会买你这布。”
“嘎?”
奶娘一句话把巴月从美梦里惊醒,是啊,她光顾着搞鼓这蓝印花布,却忘了去考察市场了。
在巴月的印象里,这些蓝印花布的历史,就是农家妇女自给自足的历史,后来虽然声名远扬,而且还有专门的蓝印花布专卖店,可是这布的实用性在她那个时候已经几乎降低到最低点,做为工艺品的价值远远超过了它的实用价值。
这么一想,还真是她欠考虑了,不过已经走到这一步,而且投入了钱,哪有赔掉的道理,巴月可不想就这么罢手不干。
托着下巴思考了很久,她又有了定计。
“奶娘,你说的极是,这蓝印花布做起来并不难,造价低廉,布料粗得很,上不得档次,有钱人未必爱穿它,穷人家未必穿得起,看来要靠它赚钱,还得给它弄点附加值上去。”
奶娘听不懂附加值是什么意思,但她见巴月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样,不知为何,心里竟然定了下来,虽然不知道巴月要做什么,但暗中竟已有了支持到底的想法。
巴月这时的心思早已经飘到了附加值上去了,她所谓的附加值,不用说,就是她的老本行,她是学服装设计的呀,别的不说,创意绝对大大的有,蓝印花布的档次不是不高吗,那她就人为的提高,以蓝印花布的可清雅可厚重的特质为依托,专门设计出突出其优点的服装,让那些有钱人忽略掉布料档次低的缺点,乖乖的掏出银子来……得,她的眼睛里又开始冒金光了。
既然决定了,就要做到,为这,巴月又跑了一次常安府,还是由张小虎同志牵驴,她在一天之内,逛遍了常安府的成衣铺,还蹲在繁华的街市盯着行人的衣服看了半天,最后脑中灵感源源不断,干脆就买了纸笔,当街就画了起来。
不过用毛笔画服装设计图,这个难度对她来说实在高了点,只好强自忍了,一边歪歪斜斜的把灵感记录了,一边让张小虎去帮她买了只鹅。
于是,这只鹅注定要成为一只伟大的鹅,它的伟大之处就在于,它让鹅毛笔提前从这个世界诞生了,当然,那时已经成为一锅鹅肉汤的它,是不会明白这一点的。
回去的时候,巴月又跑到石匠那里,订购了大量的琉璃冻,惊得石匠盯着她直眨巴眼睛,显然弄不明白,这个瘦瘦弱弱风吹就倒的女人,要这么多打磨用的胶做什么,不过慑于“你才大嫂,你全家都是大嫂”
的淫威,石匠还是二话不说,答应三天后给巴月做出足够量的琉璃冻。
然后,她又风风火火的跑去布铺,买了几匹白粗布,几匹白帛布,至于细布和丝绸,实在太贵了,她不舍得买,反正丝绸染色难,她也没把握能不能把丝绸染成蓝印花的模样,就不浪费这个钱了。
回家的路走到一半,她又哎呀一声,唉,又忘记去找那个算命先生算一卦了,算了,下次再去,反正三天后她还是要来常安府的。
将巴月送回了家的张小虎同志又一次受到了奶娘的热情招待,很有些不把巴月同志推销出去誓不罢休的姿态,唬得张小虎同志一连好多天也没敢再上门来。
巴月这会儿顾不上他,整天就是捣鼓她的蓝印花布,上次做试验都是用的小块碎布,这一次可是正儿八经的,要把整匹布都给染了,到这地步她才发现,好像自己的力气小了点,涂了胶又吸足了水的布,又厚又重,她居然用尽力气也挑不起来,更不用说晾到竹竿上去了。
“奶娘,奶娘,张家弟弟呢,喊他来搭把手啊……”
巴月同志终于深刻的体会到,家里没有一个男人是不行的,目前她能使唤得上的男人,似乎只有张小虎一个,于是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她,很干脆的让奶娘拉下一张老脸,去请张小虎同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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