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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那年自己刚满四岁,满院子乱跑着,淘气异常。
瞧着院儿里头一颗梨树生得有趣,抱着那枝干便往上爬,一个没留神,便摔了下来。
身边儿那些宫女嬷嬷皆吓得面色发白,只怕母妃打骂。
抱着那脚上的伤,咧着嘴巴,却硬是不肯哭。
母妃行来,瞧着自己倒在那地上,正抱着右腿,仔瞧了那伤处,皱着眉头,似是嘀咕了句:“怎的这般轻?”
随即,忽打怀里取了只簪子,照着自己右腿那膝上狠戳了下去……
晕过去前,只听着那般熟悉的声音唤着:“快去请皇上过来!
十六皇子被歹人所刺!”
八九年后,那空荡荡的宫中只剩下那个仍着着一身粉衣的女子,这宫里头几没了那伺候之人。
“母妃,当年为何要拿簪子刺儿伤臣的腿?”
少年呆呆立在窗边,瞧着那对镜梳理的女子。
那女子冲着镜中左右瞧着,听着这会话,皱起了眉头:“儿子又如何?只要恩宠不断,莫说一条腿了,便是命,拿去了就拿去了。”
抬眼瞧着那镜中之人,似是熟悉,又似是陌生。
自己于她,不过是个邀宠之物罢了。
孩子于她,不过是些些手段罢了……便如她亲手掐死的,便如她狠心拿簪子戳的……
“哼,若非老十六那腿,皇上又怎肯废了那贱人?”
说着,那女子又自笑了起来,如花枝乱颤着,“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日后还可再生……呀,皇上一会儿便来了,快、快些把我那衣衫备好!”
静静瞧着镜中那女子,少年开口轻道:“母妃,皇上已崩了。”
那女子正理着衣衫发饰的双手一顿,眼中一片迷茫,随即瞪大了双眼:“不、不可能!”
“先皇三月前便已崩了,三皇兄继位,已命儿臣镇守西北边关……儿臣,特来向母妃辞行。”
那少年口中之语,似是未曾入了那女子耳中一般,只一味摇着头:“不、不!
本宫早晚能做皇后的!
皇帝昨儿晚上才来过……你是何人?竟敢戏耍本宫?!
来人啊!
将这歹人拉出去乱棍打死!
!”
任那女子声嘶力竭高声唤着,又哪里有半个人进来?
女子形若疯狂,于那殿中左摇右晃,将桌上的、几上的,种种物件丢弃于地上。
那火,是何时起的,自不知晓,只知道一回过神来时,周身便皆是火了。
瞧着紧抱着自己那人的脸孔已经是漆黑一片……若非是她,自己怕是此生再难相信这世上女子了吧?
生母方是如此,何况其他?宫中种种龌龊恶心不过如此,何况其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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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过神时,眼前那丫头仍垂着头,脸上反倒一片平静,竟似是认命了一般立在眼前,只等着自己发落一般模样。
想要什么,直管说,爷能给的必会给了。
只莫要似那些暗中设着套,使着那见些不得人的手段便好……
想着,忽松了口气——
本王信你,便如信她一般。
鸳儿只立在那处,等着王爷发落,莫管那结果如何,恐怕由条今日起,便再瞧不着这个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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