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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米麸很快喂光,牠撑起圆滚滚的肚皮,嘴边还残留着米麸汁,蜷了两下,窝在盛知豫的手心里,不动了。
这种天气,让牠睡在堂屋里,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明天?看起来只好让牠和赵鞅一起睡了。
这结果自然惹得晚饭前醒过来的小米团子暴跳如雷。
他居然堕落到和一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动物同睡一炕?这是奇耻大辱!
坐上饭桌,他的脸更扭曲了。
瞧瞧这桌上是什么菜色?他见都没见过,油渣炒土豆,秋收时存在地窖的大白菜炒豆角,加了红薯的糙米干饭,一锅咸菜腊鱼干汤。
那是人吃的吗?在他的认知里,那绝对不是!
「我要吃玫瑰兰丁、甜酸菠菜排骨、松露白芷宝鱼汤、蜂蜜果子香糕、碧粳香米粥。
」他如数家珍,简直就是信手拈来。
是谁家大人把孩子这么养的?
赵鞅的话理所当然被当成了耳边风。
「不吃就下饭桌去,不过挨饿了可不能哭,就算你哭,也不会有东西吃,在我们这儿,过了饭点,可就要到明日早上才有东西吃了。
」盛知豫特意把饭菜吃得飞快又香甜的样子。
这样被娇宠的孩子,她不会拿外头多的是没饭吃的人这种话来鼓励他要爱物惜物,让他饿肚子,最直接。
他倔着的小脸有几分松动,姿态也摆不下去了,他不是不饿,他饿啊,谁知道之前会累到不小心睡着了,他早晨只吃了一颗糖球的肚子早就饿到咕咕叫,饿得受不了了。
他不傻,他也知道自己身上随身配戴的小配件随便都能换钱和吃的,不过,这世间多的是坏人,他这小身板不管走到哪都极为吃亏,想占他便宜的人多的是。
「这样吧,你要把饭吃了,待会儿擦过澡,姊姊给你讲故事。
」盛知豫给他挟了一筷子油渣炒土豆。
老实说这不知道是什么的菜还挺香的,赵鞅捧起碗来,一副慷慨赴义的表情,但是说到底他就是个孩子,原则归原则,他很快扒了一大口,吃到嘴角黏上饭粒都不知道。
「是床前故事吗?」
「算是吧。
」
「要讲得不合我意,我就不饶你!
」
「我要说得精采绝伦,有什么好处?」
「总之,等本……我听了再做决定。
」他跩的咧。
饭后,盛知豫说要去消食,裹了披风便出屋子去了。
春芽心想院子就这么大,没什么好担心,倒也不去唠叨她。
盛知豫走出门,屋外一地银白,夜色静然如水,跨过自家木桥,一二三四五六七……她数了数,自己横走十三步,脚后十二道脚印子,对门就是梅家。
打从屋外的篱笆可以看见屋里有朦胧的光,可见人是在家的。
她试着推门,想不到门吱呀了声,一推就开。
这男人是怀抱夜不闭户的精神,还是他胆子大,自恃艺高人胆大,压根不怕什么宵小?
她踏进一步,梅家这屋子是土夯的两间房,茅草盖屋顶,比起自家虽然差不到哪里去,但是凭良心讲,很难说住这里的人日子会比较宽裕。
想起他那已经洗得快要不见颜色的衣服,盛知豫看得出来这个梅嘉谟,或者应该叫梅天骄的男子日子过得挺苦,那些个叱咤风云的过去,让他风光一时,可风光没多久,一朝从云端掉进凡间,就连一份糊口的工作都找不到。
都说伴君如伴虎,原来都是真的。
这般大起大落,他的心里也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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