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子忧微微一笑,随意打量着街景。
虽然南朝没有宵禁的法令,不过天色晚了店家还是要早早打烊的。
只是近日,客栈茶楼,无一不灯火通明。
正是京试的时候,想是要给南北聚来的才子们行个方便吧……颜子忧漫不经心的思忖之时,就已经走到了路口。
“八爷,你往你的王府去,悦也要回自家的茅庐了。”
颜子忧推推景睿道。
这个八王爷是朝野上下出了名的贪杯好色之徒,除了一身好皮囊,没半点能耐。
每次上朝都是洋相百出,气得他那英明神武的皇兄一纸诏令命他在家休养,索性不管这个败家子了。
“子忧,你怎么总喝不醉?”
景睿憨痴笑道。
“八王爷如此聪明,这点小事还不明白?”
颜子忧眼梢的笑意中多了几分戏谑,“我若是醉了,可如何摸得到小相公的冰肌玉骨,五两银子一壶的兑水劣酒,岂不是白买了?”
“……子忧果然聪明,考,考个状元郎吧!”
景睿松开了颜子忧的肩膀,一边向东街转一边含含糊糊的叨唠着。
颜子忧闻言,却卡住了步子。
回首望了一会儿远去之人的背影,扇子一拢,转身向九曲巷子走去。
名为九曲,却并非说这巷子有多九曲回肠。
只是过去这里做酒的人家多,酒曲酒曲,老百姓传着念着也就成了九曲。
而如今这巷子里卖酒的只剩了一家,昔日繁华早已空尽。
颜子忧的兄长颜济颜惜之,倒是因着这颇显清骚的名字,带着当时年幼的弟弟搬进了九曲巷子。
于是那时的九曲巷子,除了酒香,还多了几分纸墨的清香。
时人皆传:“青梅煮酒话帝邦,酒香深巷隐丹凰。
九曲难藏青岚远,一倾长卷颜家郎。”
精于山水画的颜惜之的名号,当时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说起出名,颜子忧倒是也不比颜惜之差;只不过颜惜之为人谦逊随和,温文尔雅,德行更甚于画名,这点颜子忧却是恰恰相反。
以至于如今颜惜之过世已有十二载,仍有人瞅着夜夜流连京城各大青楼酒馆的颜子忧,转过身叹上一句“可惜负着惜之的一身画艺了。”
颜子忧进了小院,已是月上中天。
满地落银,只庭下菊枝残影斑驳。
颜子忧不雇僮仆,自己也疏于照料,到了秋天,院中的菊花开得就一年比一年少。
颜子忧推门进了屋,拉过书桌前的椅子一边吁着气一边坐下去。
书桌用的是便宜的木料子,日子久了桌面裂得细沟浅壑。
颜子忧拿过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冲了冲嘴里的酒味。
茶是走时特意留的,料想自己晚归也懒得废那劳什子生火烧水,不如将就着喝一口凉透了的粗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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