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老实说道。
傅清寒下了船舱,善儿跑来给他摆了一副碗筷,“娘留给你吃的……”
“谢谢善儿,”
傅清寒抚了抚他的头柔声道,“你娘呢?”
“在阁子里……”
善儿比划道。
他口中的“阁子”
指的是花艇上的二层小楼,那里风景最好,用来招待包船的贵客。
傅清寒端起碗筷吃了两口,只觉心口的伤口隐隐作痛。
他低头看了眼,那伤口看似狰狞,却未伤肺腑,如今已结了痂。
这种疼痛,比起躯体,更像是来自深处。
不管表面恢复的多好,里面却永远无法愈合。
傅清寒叹了口气就放下了筷子。
他坐在昏暗的舱底,阁中欢声笑语不断传来。
须臾舱外善儿呜呜大哭,他忙披衣出去,只见梳头婆正在训斥善儿。
花艇的鸨儿被称作“梳头婆”
,这徐船的鸨儿就是这个徐寡妇。
“怎么了?”
傅清寒过去搂住善儿。
徐寡妇没好脸色地唾道:“小宛在上面招待贵客,这小拖油瓶偏要进去捣蛋!”
“娘亲被坏人欺负了……娘亲方才哭了……”
善儿挣扎道。
“她连琵琶都弹错,挨几句骂怎么了!”
徐寡妇道。
傅清寒拍了拍他瘦小的肩膀,“我上去看看。”
“你上去做什么?”
徐寡妇急道。
“沈晏周不是在上面么,”
傅清寒攀着舱梯往上走,“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你不要胡来!”
徐寡妇跳脚骂道。
傅清寒上了阁子,见小宛眼角通红,还在强颜欢笑地敬酒。
她旁边那中年男子显然是喝醉了,骂骂咧咧地拉扯她。
傅清寒最见不得这帮酒色之徒仗势欺人,他骤然升起怒火,冷笑道:“堂堂沈大当家的酒宴,就是请这些破落户么,未免糟蹋了好酒。”
他一言既出,场面霎时静了。
几个掌柜的这几年尽是和他打交道,此刻都觉面上尴尬,谁也不肯出声。
沈晏周斜倚在鹿皮软榻上,啜饮着手中的酒,竟连眼睛都不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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