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又向秦德宝道,“愣着做什麽,还不快给王公公奉茶。”
王遣直摇手:“还喝什麽茶,咱家的脑袋都朝不保夕了,”
他将凳子拉近蓼湘,对着他道,“湘公公,你这许多天没去皇上跟前,倒少了许多麻烦,我们这些人可就苦了。”
蓼湘见他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只得问道:“皇上怎麽了?”
“怎麽了?”
王遣挤出一脸苦笑,“皇上可是好些天没吃好睡好了,脾气更是不好,寝宫内的那些原先的摆设早被砸光了,这两天刚换了一批紫金铜器才保稳些。”
他看了看蓼湘的脸色又放低了声音道:“昨夜召了个新入宫的充媛侍寝,咱家原以为可以消停一夜了,谁料到半夜又把那小姑娘赶了出来,啧啧,在殿外哭得那个惨啊。”
他说到这见蓼湘没有说话,只得继续说道:“咱家跟郑公公他们商量了一番,觉着也就湘公公你能去给皇上劝解劝解了,”
他说到这很是伤感的擦了擦眼角,“早年太後就薨了,几位娘娘在皇上面前都是唯唯诺诺哪里说得上话,如今这宫里,若说还有谁能收的了皇上的心,也只有湘公公您了。”
蓼湘听了这话,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却说不出推辞的话语,只得站起身来向秦德宝吩咐道:“我且去那边一趟,晚膳不必等我了。”
他和王遣走出後,顿了顿脚步又回头嘱咐道:“今晚也不必等我回来了。”
第二十六章
景焄并不在书房,而是在暖晴宫的偏殿暖阁里,斜倚在龙座上,手里拿着一卷书正在翻阅。
这里灯火通明,较之前那晚要明朗的多,蓼湘能很清楚的看见男人的面上没了往日的神采,有些倦乏的样子。
蓼湘站在墙角,一如当年第一次见到他时低微卑恭的样子,偶尔偷眼看看座上那人的动静。
景焄又翻了两页纸,将手掩在唇边打了个呵欠,眉眼间有了些许疲倦之意,他敲了敲桌子,对一旁道:“茶。”
蓼湘卷起袖口,斟了一盏茶,奉了上去。
景焄眼睛还是盯着书卷,伸出左手接了茶盏,似乎很满意到手的温度,道:“你……”
他转头看见蓼湘的脸时吃了一惊,险些打翻了那茶盏。
“你怎麽来了?”
蓼湘退下阶去,垂着头,略迟疑了一番,答道:“听齐苓说他被升为上书中司侍郎,皇上还为他指了婚。”
景焄听了,冷笑了一声:“原来你是来谢恩的,也只有他的事会让你不请自来的见朕。”
蓼湘一时竟答不出话,他抬眼看了看景焄,见他已放下书卷,有些疲倦的掐了掐自己的眉心,这是他每逢头痛之时的征兆。
蓼湘不动声色的走到他身後,替他除下发冠,解散发髻,按压住他极熟悉的那几处穴位,缓慢的按揉起来。
在他做这些事的时候,景焄一动也不动,更没有出言喝止。
这个人太了解他了,无论是手法还是力度都了然於心,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後,那扰人的头疼渐渐的消失了,头皮微微的有些酥麻。
看着男人缓和下来的面容,蓼湘也适时的住了手,重新替他梳起了发髻。
景焄的语调依旧冷冷的:“难为你了,心里那麽不情愿还是要服侍朕。”
蓼湘低头给他插上发簪,轻声道:“我没有不情愿。”
景焄转过头来,向蓼湘道:“前几日你说的话句句都能激怒朕,如今不过是给你弟弟升了官你就曲意奉承起来了,”
他唇角带笑,笑容里是凛冽的寒意,“朕对你来说,究竟是什麽。”
蓼湘听了他的话,用力咬着下唇,却没有说出什麽分辩的言语。
正在此时郑曲快步走了进来,跪在地上道:“启禀皇上,流香馆已经收拾妥当。”
流香馆是皇帝御用沐浴的地方,但并不常用,相比之而言景焄更喜欢自己寝宫里的暖池。
没有那麽大,而且方便。
蓼湘有些奇怪,问道:“皇上要去流香馆沐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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