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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如此地沉重,身子如此地僵硬。
丰宜想起很多年前,他为了练成白鹤展翅以致晕倒的事,那一次,他醒后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杨怀瑜哭肿了的双眼。
这次倒下,他还会再醒来,还会再看到那张挂着泪水的笑脸吗?
杨怀瑜远远地看着丰宜终于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终是没有过去。
幼年时结下的牢固友情,终究抵不过世事的侵蚀。
丰宜侵吞了账册上十二家店铺,她失望,却没说什么。
他整日奔波劳苦,想攒点体己钱,亦是应该。
丰宜自作主张刺杀韦昕,她伤心,仍没说什么。
他为了保全她才那样做,实在合情合理。
一次次,枫霜阁做的那些事情,丰宜参与了大半,可从来不曾知会过她。
即便是在德州,他也只固执地让她躲起来,却不肯讲出实情。
或者,正是从那时起,她已经不再将他视为朋友了吧。
人,总是会变得。
丰宜是,她也是!
一路感叹一路走,醉仙楼的大门出现在面前。
南宫逸看着青色匾额上苍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笑道:“字写得不错,不知菜的口味如何?”
听了此话,杨怀瑜忐忑的心放下大半,俏皮地说:“进去尝尝?”
南宫逸豪爽地答:“尝尝!”
门口的小二早唱着肥诺将两人迎了进去。
两人撇下小二,直奔二楼。
二楼地上铺着红毯,踏上去悄然无声。
两人屏住气息,一间间屋子走过去,停在最西边那间屋子的门口。
南宫逸的手又开始颤抖,杨怀瑜微皱了眉,正要伸手去握,却见他转头看来,微微一笑,眸中甚是平和。
杨怀瑜微笑着点头,以示赞许。
南宫逸脸色迅疾转为冷肃,只见门无声地敞开,屋内坐着两人。
面对着门口的那人胡子斑白,光秃秃的头顶上有九个香疤,正是法号净空的镜叔。
另一人却是背对着门口,杨怀瑜只看到他质地精良做工精巧的锦袍,以及发髻上插着的价值不菲的白玉簪。
“你还真是命大,竟然能活着出来?”
那人缓缓开口,声音低沉,正是当日听到的那把声音。
南宫逸笑笑,“你以为我死了,你就能鸠占鹊巢冒充我的名胡作非为,没想到老天有眼,不让你的诡计得逞。”
那人亦笑,慢慢转过身来。
杨怀瑜虽然已隐约猜到了什么,可乍见他的面容,还是不自觉地吓了一跳。
那是一张与南宫逸极为相似的面容,却更年轻富态,显然保养得极好。
精明深沉的眼睛不经意地扫过杨怀瑜,他微笑了一下,“你也来了。”
甚是熟稔!
可杨怀瑜却是第一次见到他。
南宫逸心心念念想报仇想了三十年,甚至提起仇人的名字就会狂性大作,如今仇人就在眼前,他的神情平静得如同一汪深潭,看不清深浅。
他柔和地看着杨怀瑜,“西月,你先出去点菜,一会祖父陪你吃饭。”
显然不想让她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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