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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夫人轻轻地摩挲着那水滴流苏,当真是同一种玉料,只是这打磨之后的水滴形状,的确是温润无比,让人看着便爱不释手。
她的眼神中都是喜爱,却还是摇摇头:“这样好的东西,花了不少功夫吧,娘觉着这个还是阿锦带着好看。”
也是这时候,傅夫人才发现陆锦有这样的手艺,自己却从未怎么打扮过。
简简单单的发髻之上,只有一把普通极了的金簪。
陆锦目光温润的看着傅夫人,诚恳道:“可是阿锦觉得,能称得上这把簪子的,唯有娘一人。”
傅夫人愣了一下,复又笑着摇摇头:“阿锦,娘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娘老了,好看的东西,更适合你们小姑娘家来用……”
陆锦微微垂眼,就在傅夫人以为自己说话不得体让儿媳妇有些不悦的时候,陆锦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玉声贵清越,玉色爱纯粹。
这块碎石虽然未经打磨,甚至模样有些粗糙,然无论是清越之声还是纯粹之色,都绝不输于打磨成型的珍贵品种。
碎石以自然姿态入了这金丝巢穴,其实并非就是格格不入。
相反,未经打磨过得碎石让金枝玉叶都随着她的姿态而改变自己的姿态,贴服其上,便已经是一种美,应不会因为这是一块碎石而降低了金饰的贵气,应当是相辅相成才对。”
陆锦的手指轻轻捏住了那坠在下面活泼的晃荡着的水滴流苏:“娘您看,这水滴美不美?”
傅夫人听到刚才那番话,整个人都已经陷入了一种莫可名状的情绪中,此时此刻,她好像不由自主的就被陆锦牵制着情绪。
白嫩的指尖上躺着的翡翠水滴,的确是十分的好看,傅夫人安耐住心中的情绪,无声的点点头。
陆锦笑容温和,眉眼弯弯:“这颗水滴便是取自这样的碎石。
上梁不正下梁才歪,如今有这样一颗至纯至真的母石在此,从母石中取出的玉石雕琢出的东西,又会差到哪里?娘您看,这颗水滴,是不是很像从这姿态自然的碎石中流出的一滴清脆甘露?”
傅夫人紧紧地抿着唇,眼睛竟然泛起了红,让一旁默默守着的秦嫂吓了一跳。
陆锦收起了笑容,假装没有看到傅夫人的神色,直直的起身,将簪子别再了傅夫人的发髻间,只是看着这发髻,陆锦微微蹙了蹙眉,微微笑道:“娘的这个发髻不合适。”
傅夫人这才回过神来,飞快的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一边擦拭着眼角,一边笑道:“有什么合不合适的,不都是这么梳的么。”
陆锦却是笑着摇头:“娘有所不知。
有时候,会有人为了一把好的发簪,专程为它梳一种发髻来匹配。
而有时候,一把好的发髻,会让人想要制出精美的发饰来为之点缀。
只要心境转换一下,看问题的角度也会转换。”
秦嫂这会儿赶紧道:“奴婢这就回房取梳子!”
银心却笑道:“秦嫂不必麻烦了。”
陆锦也笑了笑,的确是不必这么麻烦。
她伸手将自己头上的金簪取了下来,也为傅夫人打散了发髻。
晨曦初露,将凉亭中的一幕笼罩在温和的颜色之中。
窈窕的女子以金簪分发,轻轻地握着一把染了银丝的黑发,巧妙的将那一丝丝银发藏起来,将长发挽出了一个别致的发型。
发髻梳成,发簪别入发髻的那一刻,朝阳映照在那熠熠生辉的发簪金枝之上,将金枝烘托着的璞玉衬托的越发通透光亮。
而同一时刻,傅时旋也已经出了房间,往偏厅走去,前面走来几个人,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起床没多久,眼神儿也不好使了,一直到人走进了,傅时旋才回过神来。
看着格外不一样的傅夫人,威武严肃的傅大将军呆呆的揉了揉眼:“你……”
陆锦和秦嫂等人都无声的笑了笑。
傅夫人一张脸蛋破天荒的红了起来:“我……我怎么了?”
儿媳妇和下人都在,失态的大将军轻咳两声:“你……你今日看起来十分的精神。
这样……这样很好!”
傅夫人的笑容微微一跨,像是一个帮忙做了家事却没得到奖励的小孩:“就……就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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