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刘海一缕缕粘在一起耷拉在旁边,露出无焦距的黑色眼睛,仔细看的话,还真和‘父亲’有些相像。
她睁着大大的眼无神地望着前方,唇角诡异地翘着,如同她房间里那些残破的布偶,这样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违和感,在头顶打出的白光照射下不寒而栗。
镜头划过轨道在她面前随着她移动,不远处显示器后的新开诚士目不转睛地盯着浅井千寻的‘笑’,眼睛微眯,跟着握紧了导筒,“水车稍微调节一下,雨太密了,三号机准备推近,反光板准备,话筒准备,听我信号。”
这一连串的戏时间很短,白大褂们的脚步很大,很快就快走到了路口。
就在这时,新开导演忽然下达了指令,远处高高举起的反光板方向忽然一变,一团亮光在黑暗中突兀地亮起来。
浅井千寻的眼睛虽然一直无焦距地盯着前方,但先前说戏时导演的话却清晰地印在脑子里。
在反光板聚集起的亮光一闪而过时,她如同忽然发现了什么一般刷地转过头,目光准确地落在了那个方向。
在光线强调下,少女精致漂亮的脸整个暴露在镜头之中,和苍白如纸的脸色相对比,浅井千寻的眼睛在那一瞬间亮得如同启明星,并不刺眼的光落映在黑色如潭般的眼里,仿佛为一个布偶添上了神。
她像是看到了什么,原本瘫软的身体在一瞬间绷直,特写镜头里,少女因为惊讶而逐渐张口。
她倒吸了一口气,忽然挣扎起来,右边的白大褂一时不察,失去对她的钳制,少女几乎是强行拖着身子朝那个方向跑,手臂仿佛要够到什么一般努力地向前伸。
她打掉了白大褂的伞,雨水很快便把她浇了个透彻。
在偌大的雨声中,浅井千寻张口,声音起先有些颤抖,带着疑惑、无助和茫然。
“爸爸……?”
是父亲吗?少女的声调逐渐提高,“爸爸!”
听到她喊‘爸爸’,所有人都怔了一下,全部扭头朝少女伸手的方向看去,却迷茫地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
再看向広末铃兰,她却非常认真而执着地要朝那边走,如同真的看到了父亲一般。
在那一瞬间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那就是她出现了幻觉。
“爸爸!”
她再一次提高音量,却没人应答。
身体再次被人制住,强行带着她朝救护车走去,被迫后退的広末铃兰脸上闪过一丝恐惧,胸腔急速起伏起来。
此时人已经到了救护车前,背对着车门的她似乎意识到只要自己一上车,就再也看不见父亲了,浅井千寻脑子里一瞬间出现了当初试镜时古贺弘宗先生端着药碗的样子,那双眼睛里的慈爱和小心翼翼就像把锋利的刀,一下戳进了她的皮肉。
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又或者猜到父亲遭遇了不测,雨中的少女浑身颤抖,眼泪混合着雨水流淌在脸上却毫无知觉。
被强行拖上车,几次试图挣脱未果后,浅井千寻放开声音,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声音在雨中显得苍白无力,却又振聋发聩。
“——爸爸!
爸爸!
!
爸爸!
!”
砰——
救护车的门被从外面大力地拍上,隔绝了视线的同时,也彻底隔绝了広末铃兰的呼喊,整个世界在那一刹那彻底安静下来,黑暗之中,只有她先前震撼人心的嘶喊在耳边回响。
雨水如丝线般飘零而下,在白光的照射下密密麻麻,每一滴水都折射出光芒,就好像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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