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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南手腕翻飞,操控流光上的木块击打上面的铁罩,只听得咚咚之声不绝于耳,流光在上方片刻之间飞舞几圈,随即由机簧疾收而回,然后阿南再度将其射出,击打另外地方。
朱聿恒盯着上方,努力静下心来,侧耳倾听。
万千繁杂声响如急雨如落雹,流光带着木头在铁管上击打,声音未止又撞上另外的地方,混合着敲打声、撞击声、回音声,所有声音密密匝匝如水波齐涌,浪潮般在这屋内汹涌起落。
空洞而隐有回声的地方一般比较亮,那里是火油最多、燃烧也最剧烈的地方;
声音尖锐的是比较狭窄的地方,那里的铁管应该被什么压扁了,原因大概是因为旁边那块与它相接时,匠人以敲击的力量强行将它打入了另一节铁管;
最沉重的声音往往来自于看不见的黑暗之中。
那里有关窍相连,火油必然较少——只是不知道这样的地方究竟有几个,才能让他们有足够的力量收起整个铁罩。
阿南操控流光,将整个铁罩从上至下、四面八方全部快速击打了一遍,然后手腕疾收,让流光飞回自己的臂环之中,朝着朱聿恒一抬下巴:“听好了吗?”
朱聿恒开口道:“东边最上首,大红斑右边二寸处。”
阿南毫不犹豫,腕上流光射出,击打在那一处,果然听到了“咚”
一声沉响。
“南边上首偏西,三点小红斑交汇中心点,下斜一寸。”
“咚”
的一声,阿南再度击中确认。
“屋檐下方一尺半,北偏东,红线左上方二寸。”
“咚”
……
朱聿恒出声不疾不徐,阿南的流光不偏不倚,如身使臂,如臂指使,过不多时,便将所有发音有异的关节处通通击打了一遍。
阿南收了流光,顿了一顿,然后与他再确认了一遍:“就是这几个了?“
朱聿恒一点头,确定道:“就是这几个了。”
“阿言,今晚主人这条命可就靠你了。”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阿南的嗓音却始终语调上扬,带着一种轻快的调调,“若是出了一点岔子,我们今天可都要死在这里。”
朱聿恒低低的,却无比肯定地说道:“我不会错。”
阿南再不说话,手一抖将那蓬精钢网弹射出来,迅速拆解掉上面的连接处,又用拆解下来的部分将其连接加长。
不一会儿,精钢网便变成了数条钢练,自她的臂环中流泻而出,垂于地上。
朱聿恒只看见她的手腕急抖,有轻微的破空声嗤嗤起,然后便是沙沙、哗啦哗啦的声音。
是阿南用流光挑起一条柔软钢练的顶端,将其缠扣在了他指点过的第一处地方上。
幽蓝的钢练穿透黑暗,在隐约可见的天光之中,如稀薄的云气,连上了他们头顶灼热无比的钢罩。
“接下来是哪里,你再说一遍,我有点记不住了。”
阿南出声催促,在朱聿恒的指点下,将所有钢练一一搭扣在他听到的关窍处。
一共二十一处,二十一条钢练如涓流斜挂于头顶,收束在阿南的臂环之上,仿佛银河倒垂于她的掌心,在黑暗之中看来,十分奇诡又华丽。
阿南擎着手腕,回头看向朱聿恒,说道:“我喊一二三,我们便立即从地窖跃出。
若这铁罩子真的能收起来,到时我们便有一弹指的功夫,可以逃出这地窖。”
朱聿恒“嗯”
了一声,想想又问:“若……收不起来呢?”
“那我们俩人就都要撞在这个铁罩上,皮焦肉烂,死状凄惨。”
阿南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了最可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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