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点不好意思,道:“这么明显啊……”
“如果想哭就继续哭吧,我听着。”
赵维宗心说你神经病啊,素不相识我跟你哭什么,大爷我要是想找人哭,一堆人排队来陪好吗。
可不知怎的他一听到那人的语气,就跟被人捏住泪腺似的,眼泪鼻涕哗地就往下掉,要挂电话的手也怎么都按不下去。
更要命的是,对方还时不时安抚性地淡淡说句“没事的”
,越说他就哭得越凶,最开始只是哽咽,到最后已经跟鬼哭狼嚎没什么两样了。
太久都是一个人待着,哭或者笑都没人知道。
他承认精神崩溃之际在一个活人面前大哭其实挺爽,尽管并没有面对面,尽管根本也不认识。
对面那怪人始终很有耐心,默默听着,等他哭完才说:
“一个人过年吗?”
赵维宗从刚才洪水一样的情绪中清醒过来,答非所问道:“真不好意思,我发神经了,浪费您这么多话费。
您找我有事?”
对面似乎笑了,道:“没事,只是听你情绪不是很对,有点担心,所以打回来了。”
“……”
刚才那股子劲儿一过去,这种来自于陌生人的关心,一时间还真让赵维宗有点不太习惯。
那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得确实怪异,沉默片刻,又道:“你听。”
赵维宗仔细听着,进入耳朵的只有一些粗糙的、悠长的呼啸声,像是逶迤万里的大风。
“我在昆仑山脚下呢,也是一个人过年。
你听到风了吗?”
听到了吗?
赵维宗没有说话,愣了几秒才道:“抱歉,我刚才想起一个……怎么说,算是故人吧。”
“哦?他也给你听过风?”
“没有,他是站在长江边上,给我听渔船的汽笛,”
赵维宗不自觉笑了,“他其实很怕江啊河啊一类的地方,还非要跑那么远给我听。”
“是很重要的人吧。”
“嗯,很重要。
非常非常重要的人。”
俩人又冷了场。
赵维宗斟酌道:“对了,您刚才好像在酒桌上?非常谢谢您听我胡闹这么长时间,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就不耽误您——”
那人的声音好像又低哑了几分:“我已经走了,我不想和他们喝酒。
再聊聊好吗?”
“……好吧,我也没什么事。”
“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好聊的了,我这人很怪吧,”
对面尴尬地笑了两声,“但是认识你很高兴。
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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