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捉在被面上,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团,不回身也不开口,紧闭着眼睛,心里泛滥的难堪和哀伤都变作眼泪,从颤抖的长睫间不断涌出。
女人活,可怜可恨,发霉腐烂。
比起四年前最后那一句“心眼如针尖”
,轻陌已经分不清到底哪一句最能让他心如刀绞了,却也怨不得陶澄,说起来,都是他自找的。
传来“吱呀”
一道声响,轻陌想,“是走了。”
他卸掉所有的力气,终于忍不住哭喘出声,脸蛋蹭了蹭埋进被子里,让呜咽的啜泣更显沉闷。
正是难受到全身都在疼痛中煎熬时,身子又被一双手捞着翻了个个儿,陶澄的脸重新出现在轻陌眼前,他皱着眉问,“怎么又哭起来了。”
轻陌怔怔的抽噎,眼泪落的止不住,嗓子里还时不时窜上来几个小小的哭嗝,他含糊道,“你不是...走了么?”
陶澄坐在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以为是我走了才哭成这样?”
说着又拿过那件小衣,动作轻柔的给他擦脸蛋。
轻陌无法回答,他错开眼神,模模糊糊的瞧见木窗开了条巴掌大的缝儿,有丝绸飘飞般的月色漏进来,让他后知后觉那一声“吱呀”
原来是开窗而已。
轻陌抿着唇,鼻子还抽抽搭搭的,他伸手接过小衣抱在胸前,不管怎么样,能遮住一些是一些,昔日好友分道扬镳,四年后重遇青楼,却是于画舫里巫山云雨,更甚的是,好友岂止主仆,好友还都是男儿身,想来就算是民间艳本里也找不出比这更刺激的。
轻陌很想掀开被子钻进去,他一张口,嗡声嗡气的,“你还不走么?”
这和“快些做完”
招呼相应,陶澄没动怒,只弯了弯唇角,“不走。
这么好的机会,容我慢慢拷问你。”
轻陌被他的皮笑肉不笑吓的心肝颤,手往被子角摸去,想要找个藏身之处。
“冷?”
陶澄瞧见了他的小动作。
冷不冷轻陌都赶忙点了头。
陶澄便弯身从地上拿起自己的长衫盖到他身上,“先将就一下,我去找块手巾帮你擦擦,擦干净了再进被窝。”
好歹不再是光溜溜,轻陌看着陶澄在房内转了一圈后又开门出去,顿时百感交集的捂住脸,手心下的表情格外纠结,心绪也乱成一团。
他不走。
可是他要拷问?拷问什么?总不会是要拷问刺绣的针法。
轻陌低低的哀鸣,听起来苦闷,却藏不住那一丝雀跃。
从未想过会有一日黄粱美梦能成真,他千百个日夜所念的人与他亲密如此,即便今夜之后会如何,来日又将要付出什么代价,轻陌想,他都认。
陶澄很快回来,手里拿着一叠长巾,他解开外衫,先将自己双腿间擦拭干净,期间抬起脑袋对轻陌笑,“不怪媚药催情,怪你身子太浪,嗯?”
轻陌装聋作哑,强忍着腰肢的酸软撑起身,对着陶澄伸手,“给我一条,我自己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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