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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娘以前也曾疑心郑源在外面有相好的,却被他骗了回转,现在听了如此不堪之事,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哪里还有心思与陈大花争辩。
陈大花就又道:“也只有你,还把他的话当真。
那时盛泽镇上人人都知道他在府城有了相好,把家里的绸卖了在那边过好日子,只骗你们说被匪人劫去了。
你偏把说话的人都骂了,大家表面上不敢回你,心里都不知怎么笑呢!”
“别的事我就不多说了,只再告诉你一件,我身上的这件衣服用的绸还是郑源给我的呢。
我本想让他帮我推几天磨,他却推不动,第二天从家里拿了几匹绸给我,说是你刚织好的。”
“他还跟我说你除了织绸就什么也不懂,所以就让你夜夜织绸去吧。”
陈大花见云娘并不反驳,便低头去看,原来云娘哭了,将头埋在一块帕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只肩膀轻轻地抖着,就连她都觉得怜悯起来,不忍再说下去,反而道:“你离了郑家一点也不错,一家子没有一个好人,小的心思早不在你身上了,老的只想把你的血都榨出来了事。”
云娘其实不是因为郑源哭,对于郑源她早死了心,她也说不出自己为什么哭,就是想哭一场,最后一场,但愿哭这一回之后,就再不要哭了,于是哭得越发伤心了。
陈大花倒担心起来,又劝道:“其实男人都这样,先前穷的时候也就罢了,但凡有了点钱,哪有不乱动心思的?你看那些牙行的老板们,家里不都有几房妾室?就是那个孙老板,也是因为老婆实在厉害,才不敢有一点非分之想的。”
“你家的郑源差就差在太绝情了,大家才瞧不上他。
郑家的家业,少说也有一半是你挣下的吧,只看在这个情面上也不应该悄没声地带个二房回来呀!”
“你也是够傻的,就那么光着身子出了郑家。
要是我,就是带不走,可也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打得个稀巴烂再走!
听说有一匹妆花纱还在架上,你都没铰断了它,郑家还四处找人织……”
陈大花絮絮地说了半晌便拍了自己一巴掌,“我怎么又说起了郑家,告诉你吧,你家的郑源也真没有什么好的,只床上那两下子我就看不上他,汤巡检一定比他强很多。”
云娘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抽噎着道:“你别再说了,赶紧走吧。”
“正事还没说呢,我怎么能走?”
陈大花便道:“汤巡检对你一定是有心思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住进来那天我就看出来了。”
“有一件事你一定还不知道,你刚搬来那些日子,街上有几个混混半夜里来想占点便宜,都是汤巡检替你打走的,又让阿虎整日守在门上,要么你以为你带着荼蘼两个女子就能住得这样安稳啊,只看你那张俏脸,趴窗户跳墙的少不了!”
“先前没过明路也就算了,从现在起你可不能再端着了,机会千载难逢,一会儿就过去给他送一碗汤,或者送一盘果子,随便拿一样当个借口就好,然后就留下来……”
“你走!”
“也是,你今天心情不好,明天再去也成,只要有了一回,我就出面逼着他摆酒纳妾,把名份定下来,然后你再帮我,大家吃一碗杂脍汤,不,到时候我让着你……”
云娘这一天乍惊乍喜乍悲的,早觉得手脚酸软无力,想起身把陈大花推出去,却也知道推不动这个满脑子算计精明的女人,且陈大花日日推磨,力气并不小,只有大声喊:“荼蘼,荼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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