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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庆堂说着,就去整理床褥。
谭央抽噎的说,“你不要动,谁要住在你这儿!
我回家,我这就回家,明天就同你协议离婚!”
毕庆堂一愣,随即按住谭央急切的说,“你说这样的气话干什么?协议离婚?外面说得好听,那是你们读书人的玩意儿,我从来不把那纸婚约当回事儿,你嫁了我就是我的太太了,这辈子都是,有没有那张纸,没区别!”
谭央掰开毕庆堂的手,气恼的说,“毕庆堂,你欺人太甚了!”
说着,她穿上鞋下了床。
“你要干什么?”
“回家!”
谭央毅然决然的说。
谭央要走,毕庆堂拉住她的胳膊,“小妹,你要去哪儿?你表叔那里早就不能住人了!
你除了这儿,哪还有家了?”
“我回同里!”
谭央执拗道。
毕庆堂无奈的搂着她的肩,心有不忍的说,“我的傻姑娘,别的女人和丈夫吵架回娘家,那是指望着父兄撑腰,你同里还有什么人?你只有我啊!”
谭央闻言,哭得更伤心了,她哭着质问毕庆堂,“你就是知道我只有你,你才这样欺负我,对不对?你以为我离开你就活不下去了?你抱着这样的心态,我怎么和你继续生活呀?”
谭央的这番话让毕庆堂再一次无言以对,谭央见自己再一次说中了毕庆堂的心事,气得心突突的跳,身上也冒出了虚汗。
她不管不顾的拉出藤箱,然后打开大衣柜,打算收拾几件常穿的衣服就走,毕庆堂见谭央动了真格的,也慌了神儿,前言不搭后语的解释着,“小妹,不是,我没有这么想,是我离不开你,是我离不开你行了吧?”
他想稳住她,甚至他自己都不清楚,这些话到底是权益之计,还是他内心深处自己都不晓得的隐秘。
谭央拉开大衣柜,就愣在那里了,里面塞得满满的衣服,竟挑不出一件完全属于她自己的,甚至于,就连一个纽扣、一个线头都是她身后的男人给她买的,她无力的靠在衣柜上,不由得哀从衷来,原来,她不止没有娘家人,甚至于,连一件自己的衣服都没有,她一贫如洗,没有亲情、没有金钱、在这个社会里,她没有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也不怪她的大哥会那样的有恃无恐,到底是谁离不开谁,多么显而易见的事情啊!
毕庆堂忽然明白了谭央傲气的脾性和尴尬的处境之间的矛盾,他心疼她的同时,也深深的自责,他低声下气的说,“小妹,你哪里都不要去,是大哥离不开你,你吵着要回家,这不就是你的家吗?这儿的一切都是你的,你生大哥的气不想看到大哥,你尽管撵我走,我这就到公司去!”
孩子在她肚里急躁的动了几下,谭央下意识的捂住肚子,她倚着衣柜的穿衣镜,镜中的她孤零零的站在华丽的卧室背景中,苍白无力,被汗湿透的衣服粘在脊背上,冷飕飕的。
她的脸贴在镜子上,镜中的自己忽远忽近的,像飘在风中的白纱巾,一切都模糊了起来,她眯上眼睛,浑身脱了力一般的一点点儿往下蹭。
一双有力的臂膀把住了她,“小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说着,毕庆堂抱起谭央,将她放到床上,摸着她额头上细密的汗,毕庆堂不知所措,“小妹你这是怎么了,你这样太吓人了,我这就打电话去找医生!”
谭央睁开眼睛,轻声说,“我有点儿累了,想吃些东西。”
毕庆堂连连点头,“好、好、你等等!”
说罢,他急匆匆的开门出去了。
没一会儿,他端着一杯牛奶回来了,“你先喝杯牛奶,我已经叫下边给你做饭了,马上就好了。”
谭央躺在被子里,紧蹙着眉头,毕庆堂将她扶起来,要喂牛奶给她,谭央却将杯子推开了,毕庆堂急得眼睛直冒火,“现在不是咱们赌气的时候,你一天都没吃什么东西了,好人都受不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谭央将手按在肚子上,摇头,有气无力的说,“我想去厕所,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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