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两人过于挨近的距离,项瑶向后退了一步,因着他此刻流露的神情心生反感,而身后苑子传来那一声声惨叫更是搅得人心惊肉跳。
正要开口回去的当儿,木门嘭的一声被撞开的响儿,跌出来一个血肉模糊的人,披头散发只隐约瞧出个妇人模样,口口声声喊着少爷饶命。
项瑶瞥见那外翻的皮肉上似乎还撒了什么黑乎乎的东西,疼得妇人就地打滚,薛长庚脸上的狐狸笑一敛,尽数阴沉,跟出来的汉子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连连请罪,忙把人拖回了暗房。
“啊……还是让夫人受惊了。”
话虽如此,可却没什么诚意,环着双臂好整以暇地盯着项瑶,似乎是觉得她此刻的反应颇有意思,斜斜倚在柱子上,漫不经心了道。
“犯错就该罚,夫人也认同的罢。”
听他那话显然方才不知躲在何处听她和安瑾的对话,项瑶忍不住眉心蹙得更紧。
空气里漂浮的细微粒儿令她打了个喷嚏,更确认方才所见黑乎乎的东西就是胡椒粉,用这手段惩治人可比她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怎么,夫人要说教么?”
狭长的桃花眼微微眯起,隐了一丝不屑。
项瑶看着他人前人后截然不同的两面,没甚心思与其纠缠,“贵府之事轮不到我说话,烦请薛公子告知如何回去,先谢过了。”
薛长庚嘴角笑意一顿,停滞半晌才沉默着伸手指了方向,看着项瑶转身利落离开,直到身影消失视野才慢慢收回视线,脸上笑意消失殆尽。
“少爷。”
身着下人衣裳的汉子见着人进来俱是开口唤道。
“啊……少爷……我错了……饶了饶了……我罢。”
地上因着妇人蜷缩着蠕动而染上斑驳血迹,哀求声渐弱,慢慢止了动弹。
薛长庚背光而立,脸上神色不尽清楚,只声音无甚起伏道,“弄干净,找个地方埋了。”
“是。”
二人应声抬着人离开。
薛长庚沉着脸立在暗房里,目光阴冷,神色悠远,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缓缓牵起一抹笑,低声喃喃道,“娘,我回来了。”
当年他被掳走消息尽失,侯府四处寻人,那名妇人见财起意抱了婴孩充作是他,成了压垮他母亲的最后一根稻草……
☆、60|57.
夏末初秋,日头没有之前那么毒辣,阳光照着身上暖洋洋的,樊王府主苑子里,丫鬟将两把酸枝木雕如意云纹软椅搬到檐下,正好能晒着太阳的地方。
项青妤摸着圆润鼓起的肚子由丫鬟小心搀扶着坐下,两把椅子中间的檀木小几上搁着一碟红枣糕和两碗核桃露。
“你们下去罢。”
项青妤发话,因着项瑶来瞧她十分高兴,想姐妹俩的说说话。
随着侍候的两名丫鬟应是被交代过,面上显了为难,还是项瑶噙着浅笑开口解围,“在苑子外候着罢,有我看着,若有事会叫你们的。”
“是。”
两人这才感激应声退下。
项青妤端起玉雪团花纹瓷碗,核桃露里掺了红枣碎儿,红白相间煞是好看,入口淡淡的浓稠,清香微甜,只每日喝的有些腻了胃口,瞧着仍在往这边张望的丫鬟,忍不住开口抱怨,“不知道的,还以为怀着个金蛋呢。”
项瑶莞尔,项青妤已经近足月的身孕,又因着显怀,瞧着特别大,樊王初为人父紧张是必然的,想到上辈子因着孩子夭折而落下心病的项青妤,别说樊王,就连项瑶都特别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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