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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叔回来的晚,走的又早,吃完了饺子就要顶着风雪下山。
明光剑主在席上跟守一吵了几句,气哼哼地拂袖走了,岳霖跟着去哄他爹,送守一下山的事就落在了谢衍头上。
谢衍跟着守一慢慢走下山门的台阶,守一瞧着谢衍的模样,就知道他哪里出了问题,笑眯眯地道:“怎么?脸色差成这样,是思春了?”
谢衍没理他小师叔不正经的调笑,问道:“小师叔,如果一直没有人飞升,人间便会毁灭么?”
守一摸了摸下巴,皱眉道:“肯定是我师兄跟你讲的这些——什么仙人不出,天道不佑,才会让魔气肆虐,万物再经历一个轮回……你可别学我师兄,师祖以前就跟我说过,师兄是读书太多,才读成了一个榆木脑袋。”
“榆木——脑袋?”
“是啊,我们是人,人的眼中才有妖魔之分,对天道来说,人类妖魔,都是这世间的草木,万物轮回,才是自然。”
守一停下来,望着遥不可及的夜空道:“仙人?仙人有什么好的,师祖不想成仙,换了我,我也不乐意做。”
大雪纷飞,很快就在伞上积了厚厚一层。
谢衍把守一送到了山脚处,接他的人也已经来了。
守一看着朝他们走来的陈平,笑眯眯地道:“二师侄,你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吗?”
谢衍按他师叔的调性想了想,不确定地道:“再去吃一盘饺子?”
守一敲他的头,道:“吃完了饺子,现在最重要的当然是去喝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啊。
热腾腾、香喷喷的羊肉汤,这样的雪夜里,没有能比一碗看得见、摸得着的羊肉汤更好的东西了。”
守一摆了摆手,去到陈平的伞下,和他一起消失在风雪之中。
谢衍听了他小师叔的教导,没有喝羊肉汤,而是提了壶酒,去叩响了季寒的门。
季寒在华阳门的地位十分尴尬,他没有灵根,修不了仙,如果他要留在华阳门,只能在外门当一个普通弟子。
可谢衍死皮赖脸地磨了他师傅许久,明光剑主又念着季寒年幼时救过谢衍,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让季寒进了内门,名义上是谢衍的侍从。
冬至这天,华阳门内外门都举行了晚宴,季寒觉得自己任何一门都不属,每一年的晚宴都没有参加,只待在自己房间里,在晚宴结束后,谢衍都会给他送一盘饺子来。
今年也是这样,谢衍提着酒壶和饺子过去时,季寒还没有睡,只披着一件斗篷,坐在廊下看雪,发愣。
谢衍在他身旁坐下,不需要多说什么,饺子吃完了,酒也喝完了,季寒的酒量很浅,喝完酒后,已经倚着门框打起了瞌睡。
咔嚓一声脆响,是大雪压断了树枝,却把谢衍惊得快从廊下跳起来。
他干咽了好几次,喉结上下滚动着,心上的火焰愈加滚烫。
终于忍不住,去到似醉非醉的季寒身边,低声道:“外面冷,回屋里去吧。”
季寒突然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眸寒光四射,没有一点迷离之态。
他又问了之前一样的话,“谢衍,你是醒着还是睡着?”
谢衍的嘴唇颤动了几下,道:“我醒着,是你醉了,阿照。”
季寒嗤笑了一声,手臂环过谢衍的脖颈。
他们从廊下一直滚到屋内,如同两只互相撕咬的小兽,都恨不得将对方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直到谢衍咬破了季寒的嘴唇,季寒一脚把他踹到院子里,等谢衍再回到屋中,季寒已经睡着了。
谢衍找了被子来给他盖上,守在旁边不知疲倦地看了季寒一夜,心上沉甸甸的,又轻飘飘的,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
少年初次心动,体会了情愫如野草疯长,又与所爱之人互明心迹,从此,该是一辈子的相濡以沫,直至白头偕老了。
翌日,谢衍整理了衣冠,满怀欣喜地去找季寒,对因为宿醉而格外不耐烦的人道:“阿照,我们去找师傅结道侣契吧,我不修仙了,我们一起生活,一起变老吧。”
季寒的脸色变了又变,半点没有喜悦的神情出现。
谢衍太高兴了,还以为季寒是在宿醉中没有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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