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几句闲话,后来快传开,没多会就到了赵梅丫的耳朵。
她气得拿着扫帚就要去打人,指天骂地,“遭瘟的东西,她怎么不直接死在外头,敢败坏我姑娘的名声,看我不撕了她的臭嘴,叫她再也开不了口。”
“妈,话不是她一个人传出来的,堵住她一个人的嘴有什么用?您闹得越凶,在别人眼里就越站不住理。”
何瑞雪很清楚,除了天生嘴碎的几个,也有人在其中浑水摸鱼。
无非是看何家的日子越过越好,嫉妒之下产生种种阴暗情绪,就算不能把他们拉下马,也要泼上几瓢脏水才痛快。
根据方望归的调查,尹红这些熟人也插了一手。
在动荡不安的年代,院子里的人能够一致对外,谁家过得困难都会出手帮一把。
但当有人的日子过得风生水起,他们也会第一个觉得不甘心,想要往下拽一拽。
记得从前院子里嫁进来个纺织厂的新媳妇,姓吴,平时爱打扮,因为擅长社交和厂里的男男女女都混得熟,经常在一块聚餐。
院子里的长舌妇们见她总是打扮得光鲜亮丽出门,便造谣她不三不四,到处和人乱搞男女关系。
加上她检查出怀孕的时机不对,正好赶在她丈夫出差回来的几天,刘医生的医术寻常,光靠把脉查不出孩子的具体月份。
小吴的婆婆又是个刻薄的,害怕丢脸,不想让她去医院检查。
她的丈夫并不信任她,看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不光整天在家里跟审犯人一样盘问她,还跑去厂里拉着人问她有没有和哪个男人私下往来比较密切的,把和她同车间的男同事全警告了一通。
这下子,连原本不信流言的人看她的眼神都带上几分鄙夷,怀孕的人本就情绪化,小吴不堪忍受周围的污言秽语,不到三月就上吊了,一尸两命。
等她一死,她的夫家,以及院子里的人们仿佛才意识到不对。
几个嘴碎的婆娘在葬礼上唏嘘感叹,说她年纪轻轻死得实在可惜,帮她擦身穿衣,操持葬礼,给了她一场死后的体面。
人性的复杂就在于此。
她的男人同时失去妻子和孩子,更是几度哭晕过去,可人都没了,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在何瑞雪看来,这事不如冷处理,得不到反馈,那些人也懒得翻来覆去反复说。
“妈,还是别管了,爱说就让他们说去,我们就当没听见,过好自己的日子。”
“那不成,别人只当咱们心虚呢,指不定传成啥样。
你别管,这事教给我,从小到大她就没斗过我,老了老了还能翻出我的手掌心不成?”
赵梅丫作为村里无人敢惹的极品老太,很有几分手段。
无师自通地学会一个道理,当你想要掩盖一条流言时,就要引爆出一条甚至更多条更轰动的流言。
如今已到深秋,树叶在大马路上铺成一层,风一吹,让人忍不住吸鼻子。
赵梅丫在城里最大的消遣就是坐在巷子口的大榕树下,和一帮老太太说着东家长西家短,顺嘴点评一番院子里的年轻人。
掌握的八卦量堪比后世的专业狗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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