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死狗一样侧躺在稻草上,心境忽然平静了下来,他想起了许多件他刻意忽略前尘往事——
他那时不过七八岁光景,嬴雁风抱着他在狩猎场中狂奔。
年轻的妇人勒了马,轻声问姚书会:“书会,边境冷吗?你喜欢这边境的景致吗?”
姚书会鼻子被冻得通红,他用力点头:“冷!
但是书会喜欢!
因为爹和娘在这儿!”
“等你长大了,娘亲带你去暖和的地方生活,好么?”
“娘亲去哪儿,书会就去哪儿。”
那时的姚书会并不知道,就在那个冬天,太康视几位被送来和亲的公主为无物,违背与颍川签订的协议,公然出兵。
而那一天,嬴雁风的兄长姜不降死于太康的铁骑之下,而嬴雁风作为与姜不降幼时关系最亲密的兄弟姐妹,甚至不能公开吊唁。
在颍川,女性随母姓,男性随父姓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嬴雁风带来的节杖渐渐褪色,她终于盼来了省亲的一天。
但在这几年太康与颍川的拉锯中,嬴雁风的兄长和母亲都已逝世,她已经没有要见的人了。
省亲那一天,嬴雁风独自一个人去了皇陵坐了一天,谁也不知道她在那儿说了什么话、做了什么事;但姚书会敏锐地察觉到,从那天之后的母妃,不太一样。
“啪。”
一声沉闷的响声打断了姚书会的思绪,他看向发声处,地板上多出了一个油纸包。
姚书会浑身疼痛难忍,并不想理会这个突如其来的动静,却听到墙壁上一尺见方的窗户有人轻声喊道:“姚书会!”
姚书会并不搭话,也不着急起身,他盯着窗外的那双眼睛许久,才拿起手边的油纸包——里面是两个热腾腾的水煮蛋,还有一瓷瓶的伤药。
“姚书会,走不走?”
姚书会悚然一惊,他问:“走?去哪?”
“救你出去。”
姚书会挣扎着起身,这才通过月光辨认出,窗外的人是据说还在讨伐他父亲旧部的温止寒。
姚书会心中有两个小人在撕扯,一个让他赌一赌,说不定就能抓住一线生机;另一个告诉他,温止寒肯定另有目的,与其轻信来历不明的人,不如熬住审讯,他身为皇帝的伯父或许会看在他一概不知的份上留他一条命。
两条路都是以命做赌注,一旦赌错了,那便将万劫不复。
姚书会举棋不定,最后哑着嗓子问:“你追击我父亲的部下,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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