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她的长女郑太后,那更是硬到一辈子没有生出个血脉,却也能在大梁宫稳稳坐上太后之位。
老太太如今有嫡出的争气闺女,做国公的儿子,有前程的孙子,却依旧是绵软的,脾性这东西已经成势,她便不好改了。
就拿当初外孙女们那件事来说,老太太至多就是跟老太爷说,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
从此她便真的不跟老太爷说话了,就是老太爷跑到她屋子里摔了所有的东西,还不是一次,她也忍耐着不说话,反正那老东西也不敢如何了。
这便是严氏这一生最大的反抗,至于家里去宫里,几次去跟佘青岭说她出事儿了,这老太太是不知道的。
便是知道,她也是个没主意,至多又是把眼睛哭肿了,不吃饭。
可儿子一到她面前露出为难,她便好了,更能忍耐了。
如今,家里又要去为难外孙了。
严氏知道不好,却也不会反抗,只会坐卧不安,心里愧疚,就反复确定,等到得了确定,便又开始难受,憋的不成了,她到底语气带着商议的问自己妯娌说:“你说,那孩子,那孩子要是,要是不想来啊,就算了,就别,别为难他。”
她妯娌一辈子都嫉妒她,心里也看不起她,偏又没她有福气,招惹不起就只能忍着憋屈,因怨恨她烦琐,就带着一丝丝怨气说:“昨晚就派人了!
嫂子现下说这些也迟了!”
就早做什么去了?
听到妯娌话里有刺,严氏便立刻就缩了,她抿抿嘴便想哭,刚一扯出帕子,她妯娌便立刻蹦起来道:“嫂子,容我先告个罪,我~我去更下衣。”
说完,她妯娌也不等她眼泪掉下来,就扶了人快步往外走,她是招惹不起她的,反正这世上最可怜也是她,最无奈也是她,大家就都是那黑心烂肚肠的坏人呗。
这老太太走得急,也没看到门外的情况,便与来人撞了一下。
人家也年岁不小了,当下就有些憋住,稳当了就一直拍着心口说慌。
陪在她身边的婆子一看来人是个门房婆子,伸手便是一巴掌狠的骂到:“瞎了你的狗眼!
怎么这般没规矩……”
可不待她发完威风,那婆子便膝行几步,捂着脸对一屋子贵妇道:“老祖宗,奶奶们快去门口看看吧!
不……”
她本想说个不好了,大过年又怕犯忌讳,便指指大门的方向惊慌道:“就,就快去看看吧!”
如此这一家贵妇,除了胆小的老太太,就都被抬着,扶着急慌慌往大门赶。
嘿!
今儿就格外热闹。
正月十五,郑国公府外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观着,这郑家给陈家报的是老太爷要咽气的消息,可是家里大门口偏偏挂了红灯笼应景。
除这红灯笼,这门边还守着最少七八位郑家有脸面的子弟,还有十数位管事,各房有脸面的婆子们也候着,大家伙就等着那佘青岭来了,便团团围上去,把人好裹挟进家里去。
都是亲戚呢,打断骨头连着筋呢,只要人进去,便不由他了,待哄好了,见了真佛,哭哭闹闹着,再弄死几个替罪的,这事儿……便过去了。
郑家主子们商议的倒好,可他们万没想到,这大门口竟忽来了真哭丧的……
七茜儿就带着一群临时雇来的哭孝妇,她自己也是身穿麻衣,头戴麻巾,该有的外孙礼数,她是都折腾到身上了。
甭看是正月十五,这阎王老爷要人命可不看过节不过节,大燕京的棺材铺它不关门儿!
打听到地方,车子一拐找到铺面,什么东西都是现成的,这哭灵的买卖出高价也是有人接的。
陈大胜就着实尴尬,也招惹不起她,便只能木着脸,从手下挎着的篮子里取出一把纸钱,对着郑国公府便是一把飞扬。
等到那漫天纸钱飘洒起来,七茜儿便往地上一趴,拿出真功夫她就哭嚎起来了:“我滴那个……亲亲的!
福薄的!
啥也吃不了了,啥也穿不上了,普天同庆大过年的~您就送了命的我滴,哎~我滴外爷哎……你咋就正月十五送了你的命了,我的外爷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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