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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琛好歹是拜过祖宗的长媳,又怀着长孙,陆桓康那小子要是敢领一个道士去藕花小苑闹事,他二话不说,立刻把人五花大绑丢进祠堂跪着面壁,想来是非面前,陆家祖宗也会站在晏琛那一边。
若还不记教训,便连他最宝贝的那只狸子也拎着抽一遍,丢进去陪跪!
独自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西厢的门帘起起落落,丫头们一会儿奔出来煎药,一会儿捧着药碗送进去,时而泼出一盆血水,时而舀水涤洗衣物。
她们每回掀帘子,陆桓城都忧心忡忡地站起来察看,最后索性不坐了,走到院子里一面吹着冷风,一面来回踱步。
日上三竿,程大夫终于面色凝重地从西厢出来,负着手,背脊微微佝偻,接连摇头。
陆桓城见到他的模样,就知情况不妙。
程大夫直言不讳,说夫人体弱多病,这毒又下得凶狠,损及心肺,生死不过是多喝一口少喝一口的差别。
他已试过数种办法,却并无多少把握能够救活。
如今只得听天由命,先用人参吊着,每日服药续命。
哪怕侥幸存活,也会落下病根,须得以药膳细细调养,恐怕无望长寿。
“听天由命”
四字一出,陆桓城的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
程大夫许诺每日都会前来看诊,直至不再需要为止。
至于这“不再需要”
是指康复还是身故,就要看上苍还肯不肯多施舍陆夫人一些寿数了。
陆桓城取出重金酬谢,那童子代为领下,程大夫便捋着下巴的一条白须,请丫头带路,缓缓离去了。
陆桓城刚要进屋探望母亲,小院门口进来了两个人。
一个是陆桓康,气势汹汹地走在前面,而他身后,当真跟了一个样貌清秀的小道士——青袍云履逍遥巾,眉心点红,左手执一匝驱邪法索,右手捧一只柳叶铜钵。
那小道士远远地望着他,唇角浮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陆桓城本想直接唤家丁把两人撵出去,余光一扫那青衣小道,模样生嫩得近乎可笑,转身上前几步,冷笑着对陆桓康道:“你从哪座野山破观借来的小道士,胡须都没长齐,也敢学人家出来作法?今日母亲抱恙,不宜见血光,我不用家法教训你,要么赶他出去,要么马上去祠堂跪着,你自己选。”
那小道却并非他人,正是黑狸阿玄所化。
他在陆桓康枕边睡了几年,陆桓康向来宠爱他,听不得羞辱,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什么野山破观!
他出自金鼎山鹤云观玄字门下,年纪虽轻,道法却不输前辈,捉妖更是一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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