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涧的野溪水非常清,天然无污染,因为地处背阴面,缺少太阳光,水温和地下水并无二致。
四个人在水里泡了一会儿,早间的那点火气消散了大半,感到浑身舒畅,分外解乏。
黎邃在荡漾的倒影中看了眼胸前的疤痕,那曾是他最敏感最晦暗的一段过去,如今却已经习惯了与它们和平共处,成了人生经历的一部分。
黎邃甚至记不得他有多久没再做过噩梦了,自从身边多了熟悉的体温,梦中便再也没有出现过其他人的身影。
古人常以易名之法消灾免病,逃脱命数,黎邃时常想,也许冥冥之中,赐予他新名的那个人,也一并将新生赐予他了吧。
“这水泡得真舒坦,王维,这藤蔓能用吗?”
王维游过去,拉住一根使劲扯了扯:“能是能,但上面有刺。”
“谁体重轻,先爬上去试试?”
司马靖荣刚说完,旁边的司马焰愣了一下,面露不悦地瞥了一眼,自觉游到瀑布边,抓住一根藤蔓,在手腕上缠了一圈,借力一蹬出了水。
他身体精瘦,动作灵活,看起来还是个攀岩高手。
黎邃小心地靠近小瀑布,仰头观察,从岸上看不觉得高,走近了才发现岩石上都是青苔,没点真功夫的人还真无从下脚,好在藤蔓下就是水潭,就算掉下来也不会造成重伤。
“慢点。”
王维绷着一根神经紧紧盯着,他倒不担心小司马掉下来,只是这岩壁因为常年遭受水流冲击,有些石头都松动了,看起来岌岌可危。
司马焰动作还算稳当,他腰部很有力,很快爬到了岩壁上方,越往上水流越大,视线也受阻得厉害。
打湿的背心贴在他身上,黎邃抬头,发现他的小腿有轻微的抖动。
“你怎么样?不行就下来,别逞强。”
黎邃忙游到他下方,准备随时接应。
司马焰抹了把脸,不知说了句什么,声音淹没在水声里,换了根更粗的藤蔓,右脚一蹬又往上爬了半米,已经快要到顶了。
然而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司马靖荣突然大吼了一声,那语气竟然有几分急切:“有石头,快松手!”
话音刚落,就见高处一块早就松动的石头被水流冲翻,夹杂着瀑布水,从高处直接朝司马焰的脑袋砸了下来。
同一时间,司马焰“啧”
了一声,倏地松了手上的藤蔓,踩着岩壁将身体蹬开,以后背着地的姿势“扑通”
跌入水中。
水面立即溅起一圈水花,黎邃快速游过去,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上来。
“咳咳……”
司马焰呛了点水,吊在黎邃身上咳得满面通红。
“伤着没?”
王维也靠了过来。
司马焰咳得说不出话,只摆了摆手。
“先上岸。”
黎邃皱眉道。
浑身都是水,背心短裤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大概是受了惊吓,司马焰脸色还有点发白,像只淋透的小鸡崽,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黎邃这才发现他是真瘦,这体重,估计连同身高的女孩子都不如。
“就差一点了……”
司马焰从剧烈的咳嗽中缓过来,不甘心道。
“安全要紧。”
黎邃拍拍他的肩。
“不行就别去,出什么风头。”
司马靖荣扔了件干衣服过来。
司马焰没接他的衣服,冷笑道:“我没被砸伤你挺失望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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