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冷的气流顺着年轻男人的指尖涌进左手,血流不止的伤口被封住了,紧接着,右手一轻,太一剑被夺走了。
仇薄灯抬起头,来人已经提剑转过身。
陆离光影中,只见他颊线凌厉,如寒刀出鞘。
黑衣的宽袖被急速前冲带起的气流拉成一条线,就像苍鹰在扑向猎物的那一瞬间双翼如墨刃般割开空间。
师巫洛苍白的手紧紧握住太一剑柄,银灰色的眼眸细长而凌厉,森冷地盯着迎面而来的怀宁君。
在他出现的瞬间,怀宁君毫不犹豫地拔出苍水剑,掠过长街,悍然发动进攻。
师巫洛转身的时间比他晚上些许,但速度比他更快,两人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逼近长街的中点。
“禁!”
师巫洛忽然厉声喝令。
他的声音音色极冷,这声怒喝简直就像千万年的太古玄冰当空破碎,迸溅出来的森寒在那一刻冰封了时间和空间。
怀宁君的前冲之势骤然一滞,本该挥出的一剑停在了半空中。
而师巫洛已然高高跃起。
他竟然是双手握剑!
这是一个极其不可思议的举动,就连初学剑的人都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诸般武器中,剑有双刃,中间有脊,刃薄易碎,因此用剑者必须轻盈敏捷,仇薄灯之前也曾借高跃之势下劈,但他是单手握剑,剑势虽如大河决堤,实则随时能够化怒江为清风。
长剑迎战向来在劈钻崩横勾挂带抹刺撩提锉等十三奇门中虚实变化。
而师巫洛此时集全力于一斩,生砍硬杀恰恰是剑道最忌讳的事。
血色太一剑在燃烧、扭曲、跳动!
斩!
绯如烈焰的光纵劈而下,天地的血从它的轨迹中泼溅出来……苍水剑应声而断,银甲破碎,怀宁君向后倒退出数丈,战靴深陷地面,蛛网般的裂纹向四面爆开。
那不是剑!
是刀!
太一剑刃残破,对上完好的苍水剑天然落于下风,师巫洛直接舍弃了剑术的轻盈敏捷,将它当做了一柄无锋之刀来用。
没给怀宁君换剑的时间,师巫洛拖剑再度旋身跃起。
饮过鲜血的太一剑在半空中泼开一轮狰狞的赤日,无穷无尽的戾气和杀意从那死去的太阳里奔腾而出。
而能挥出这么一刀的人,一身黑衣,苍白如鬼。
最狠厉最冷酷的恶鬼。
可又有什么关系?
仇薄灯在街道上屈膝而坐,未干的积雨汇聚成河,从他的身边流过。
红衣浸没在冰冷的水里,像血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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