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拿到那只碗,她就一定有办法卖出去,挣一大笔钱!
她就算去做买卖,也得先有一笔钱不是吗!
到了第二天,潘爷便带着人去派出所报案了,派出所的人来查了查,可也没查出来什么,只是说以后多加注意。
大家伙自然是有些不满,潘爷仔细观察了那槐树以及墙头,便用小推手弄来了泥和草,搅拌过了后,把槐树紧挨着的那块矮墙给涂了一遍,又在上面插了荆棘和碎玻璃,这样至少能挡一挡贼。
顾舜华却担心着陈璐的事,潘爷在外面带着人修墙头,她便过去和佟奶奶说话。
谁知道一过去,就见佟奶奶怔怔地坐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晨间的阳光从窗棂照进来,将房间内的浮尘都照得一清二楚,穿了大襟蓝布褂子的佟奶奶微靠在藤木椅子上,抱着那只雪白的猫,低垂着头,后脑处早已经磨得光亮的红木簪子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柔润而古朴。
顾舜华没见过佟奶奶这样,忙拎了小马扎坐她跟前:“佟奶奶,怎么了,你是哪里不舒服?”
佟奶奶听到她的声音,才缓慢地抬起头,笑了笑,却说:“也没什么,就是——”
她顿了顿,欲言又止。
顾舜华:“怎么了?”
佟奶奶叹了口气:“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昨儿个,我收到一封信,那是我过去一位老朋友写的,他说他之前被下放到农场,现在要回来了。”
顾舜华:“那不是很好吗?”
佟奶奶苦笑了声,饱含了多少沧桑的眸中浮现出无奈:“是挺好的,他可终于回来了,想想我们认识多少年了,得五十多年了吧,我没想到有一天我还能收到他的信。”
顾舜华听着这“五十年”
,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她早就听人说过,说佟奶奶当时是王府的格格,结果从小叛逆,十七八岁就喜欢上一男的,为了这个差点和家里决裂。
不过谁也不知道后来两个人怎么样了,反正佟奶奶这辈子没结过婚的。
顾舜华甚至隐约记得小时候一些事,佟奶奶有一本红色硬壳的夹子,夹子里有一张泛黄的照片,那是一个穿着长马褂的男人,戴着眼镜,看着很斯文。
如今听到这“五十年”
的话,顾舜华多少猜到了。
当下她握住了佟奶奶的手:“佟奶奶,他要回北京是吧,那等他来了,咱们好好招待他,我这里还有两斤清酱肉呢,到时候我再做别的,可以一起吃个痛快。”
佟奶奶便笑了,笑得满是苦涩:“我眼看就要七十岁了啊!
快七十岁的人了,怎么感觉就跟做了一场梦呢,早五十年那会儿,他也是给我写信,说他要从国外回来了,到时候来找我。”
佟奶奶颤抖着手,从旁边抽屉里拿出来一封信:“舜华,你瞧,这是他才写给我的,这和当初写的一样啊,笔迹都差不多,我脑子里都要糊涂了,总觉得等他来了,就是长袍马褂,他才理了头发,戴着个眼镜,他送给我一块怀表,舜华,你说是不是啊?”
顾舜华便心酸了。
她不知道当年到底怎么回事,佟奶奶没有和那人在一起,战争,家庭阻碍,或者别的什么,五十年的沧桑,中华大地多少变革,一对有情人却天各一方。
顾舜华觉得胸口酸得饱胀,她勉强压抑下来,笑道:“都五十年了,咱们新社会了,没长袍马褂了吧,我估摸着得穿蓝中山装,要不就是劳动布的工作服。”
佟奶奶却笑了:“得,他哪可能穿劳动布的工作服,那都是咱工人阶级穿的,他估计也就是普通工作服吧,也可能穿个粗布褂叉。”
顾舜华便也笑了:“别管穿什么,回来就好。”
佟奶奶:“那,那我赶紧给他写信,给他说一下吧。”
顾舜华点头:“嗯,赶紧写吧,告诉他咱们大杂院的地址,等他回来,先来咱们这里。”
佟奶奶便突然来了兴致,要去找笔,找纸,可她平时不写字,哪里这些,于是顾舜华便忙起来,去自己屋拿了笔。
只是自己的纸全都是便宜的草纸,随便记一下什么可以,但要说郑重地写信,终究失礼了。
顾舜华便又跑去潘爷那里,潘爷到底是在琉璃厂云清阁工作,家里会有不知道哪里淘换来的好信纸或者好宣纸。
她过去找潘爷时,潘爷正背着手在那里瞧自己新修的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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