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事情都摆在眼前,水莲还是怎么都不敢相信,她不是不相信他有这个心,她是觉得,姑爷怎么可能这么傻呢这件事,自己一个奴婢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姑爷竟然看不明白
“我真是老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个我真是这十几年养老养成老废物了得赶紧让人给太太捎个信让太太万事都得小心”
万嬷嬷是跟着张太太从李老爷死后,那场完全可以称为一场战役的争产之斗中拼杀出来的,见识过人心无底线的恶。
“是我糊涂了,竟然没想到这个竟然要姑娘提醒来个人大乔呢噢大乔留在城里了,大海你跑一趟,去别院,告诉太太,就一句话,告诉太太:姑娘现如今跟太太当年一样了,告诉太太,护好自己快去,越快越好”
放下车帘子,万嬷嬷迎着李桐愕然的目光,连声叹气,“姑娘别多想,不过未雨绸缪,唉姑娘这是嫁人,这是寻仇啊怎么就嫁成了这样这叫什么事儿”
万嬷嬷拍着茶几,难过愤然的不能自抵。
“嬷嬷,不是大事。”
李桐伸手按在万嬷嬷手上,温声安慰她,“咱们不说这个了,午后这场事,你仔细跟我说说。”
“好”
万嬷嬷用帕子用力按了按眼角。
“咱们说正事,姑娘的嫁妆库房,没法看了,比过了兵还厉害,这哪是伯府,这简直就是土匪窝,那伯府匾额,也不知道怎么有脸挂上去的姑娘没看到,那些管事嬷嬷们,下手一个比一个狠,连大匹大匹的织锦缎,都敢往怀里揣,也不想想能不能揣得住”
李桐眉头微蹙,当年她接手姜家中馈时,在瑞哥儿为了十两银子偷姜焕璋公文这件事发作之前,因为姜家下人的不要脸和没底线,因为那些给她添难处使绊子的手段之卑劣,她不知道生过多少闲气。
当时上面还有陈夫人,有姜婉和姜宁,时时刻刻等着捉她的把柄,那时候,她不敢惹她们不高兴,她们不高兴,姜焕璋就会不高兴,再加上捧云那一跪,她害怕爱钱这个恶名之外,再添上刻薄狠毒这四个字,那时候,她深怕姜焕璋瞧不起她,那份拘谨束手
李桐闭了闭眼,每想起一件过往,她的心都会被刀子一刀刀慢慢割过一遍,血肉模糊。
“唉,姑娘陪嫁的那些绫罗绸缎,一多半是咱们湖州织坊专程给姑娘织出来的,都是用绥宁伯府徽记做的暗纹,唉,都毁了,唉,算了算了,不说了,再怎么都是身外物,太太说的好,钱算什么东西,就算花光了,咱们也能再挣回来”
“是。”
李桐一句是里,透着哽咽,想着阿娘,她那血肉模糊的心渗出丝丝暖意。
“那些锡包金的假物儿赶的太紧,姑娘的赤金物件儿,足有三四箱子,太太从姑娘十岁那年就开始准备了,都是好东西,好些东西,用的工钱比用的金子多临急仿的那些假物儿,怎么能仿得了反正怎么看怎么不象样儿,粗糙难看的不成个样子,我实在看不下眼,也怕让人看出来,渗了四五十件真东西进去。
唉,就怕”
“怕什么姜家和顾家上上下下一齐动手抢我的嫁妆,那些东西,件件都是赃物,哪一个敢跳出来说拿到了西贝货至于留在姜家的那些,谁敢说那是我的嫁妆不是那些强盗扔回去充数的姜焕璋就算疑心哼就是为了他的疑心,你放心,他疑心不到咱们头上,他那府里,还有顾家,有的是让他疑心的人,我倒要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把这真假查查清楚,顾氏不是要理家么,正好,这件事送给她,先练练手吧。”
李桐嘴角丝丝都是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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