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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下意识的倒吸了口气,自觉不妙。
钟姥嬷是曲氏的乳娘,前两三年,就已经荣养在外了,今日居然出面请她和三哥去见母亲……长宁慢慢的垂下了头。
兄妹两被钟姥嬷带着进了曲氏院中的正厅,长宁的头越发垂得低了,偷看一眼旁边的舒孟骏,只觉得是自己连累了他。
曲氏沉着一张脸坐在正堂上首,见自己的一双儿女进来,目光落在长宁身上,盯着她许久,“阿桐,抬头!”
长宁头又往下垂了垂,过了好大一会儿,一点一点的抬起来,然后飞快的扫了一眼曲氏的脸色,重新又垂下了头。
曲氏看见长宁那张已经花的看不清五官的小脸,原本就拧着的眉毛拧更紧,在看着站在一边的舒孟骏,心中炽火大旺,大声喝到:“都跪下!”
舒孟骏从小犯错,听到呵斥,直接就跪了下来,脸上还是一副犯错被发现任由处置的样子,看的曲氏火气更大:“阿桐?”
长宁被母亲突然的怒喝吓了跳,便晚了一步,抬头看到曲氏黑着的脸色,连忙跟着乖乖跪下。
曲氏见他们还算听话,胸口憋的气消了一些,道:“你们去了哪里?阿桐为何收拾成这样,老老实实给我说。”
长宁看了眼舒孟骏,嗫嚅道:“不曾去哪里,早市人多,穿这样会方便些……”
曲氏不相信的挑挑眉,逛个早市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站起身,走到长宁身边,看她耳边一大片墨黑,俯身用手指蹭了下她的脸颊,还未看指尖的墨色,便闻到她身上带着一阵浓郁的香气,她眉头渐渐皱起,忽而面色一冷,脸也变得铁青。
“阿蔷、阿金还有乳娘留下,剩下人都退下,让李四进来!”
曲氏声音突然变得冰冷。
舒孟骏与长宁对看一眼,两人眼里皆是一片茫然。
李四很快进来,就听到曲氏指着舒孟骏道:“带他去定慈居跪着!”
说罢也不理会几人惊诧的目光,对一旁的钟姥嬷道:“去拿戒尺来!”
长宁一惊,抬头怔怔的看着母亲,哥哥走了,这戒尺难道是给她的?她立刻将手背后,乖巧回话:“娘亲,阿桐知错了。”
她自从十岁以后便没有再挨过戒尺了,今日母亲应也是吓唬她的罢?
舒孟骏也是一愣,连忙道:“娘亲,都是儿子的错,你若要罚……”
曲氏瞥了舒孟骏一眼,冷声打断他的话:“你不用急,等你祖父回来自由你要受得惩罚。”
说着对李四一扬手:“带他去定慈居!”
李四知晓曲氏这是真的动气了,也不多话,上前拱手:“三郎君,请莫让小的为难。”
舒孟骏不敢违抗母命,又挂心阿桐,被带走时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长宁,心中焦急。
长宁眼睛慢慢瞪大,看着钟姥嬷拿出来的戒尺,下意识的向后闪避,摇头道:“娘亲,阿桐真的知错了,你莫要恼了……”
曲氏看着女儿眼眶发红,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圈的样子,心软了软,可是想到她居然穿着男装去花楼,就觉得不能在娇惯她了,以前总觉得她年岁还小,可其实再有两月她便要及笄,再是这幅娇惯的性子,难道将来去受别人磋磨吗?那倒还不如自己的女儿自己教导!
“伸手!”
长宁将手背后,不停的摇头,眼泪骨碌碌的滚下来,不停道:“娘亲,阿桐知错了……”
曲氏硬起心来,对阿蔷道:“拉出她的手!”
阿蔷看着长宁眼泪不停的往外流,心疼想要劝说两句,谁知曲氏见她不动,对钟姥嬷道:“乳娘,你去!
拉出她的手!”
钟姥嬷顿了下,叹了口气,走过去低声道:“六娘子,得罪了……”
说着将长宁背在身后的手硬是拉了出来,长宁已经哭出了声,曲氏的动作顿了顿,戒尺便重重落了下来……
长宁呜呜咽咽的哭声猛然一顿,只觉得那疼痛像是被点着的火石顺着掌心飞速传递到四肢百骸,最后全部堵在了胸口,呼吸仿佛都暂停了。
看着女儿瞬间红肿起来的掌心,曲氏只觉得鼻头酸涩,拿着戒尺的手松了松,到最后还是慢慢捏紧,凛声道:“今日这戒尺,一罚你归家不报,出门、归来皆要先见过家中长辈,你刚刚归家是否打算先行返回自己院中?此是一罚,罚你不知父母家中担忧,戒尺三下,你可记错?”
长宁已经疼的哭不出声来,只觉得整个掌心都火辣辣的,好像皮肤全部破掉一样,听到母亲的话,只能拼命点头,眼泪落得更凶,看的人不忍。
曲氏打完三下,忍着心痛再次道:“二罚你哄骗长辈,今日你们去了何处?又做了什么?对我满口谎言,无一实话,此是二罚,罚你待长辈不诚、不敬,戒尺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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