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静的示意下,D将弓箭重新搭上弦,任由它震颤着发出渴望的声音而没有理睬,只是通知了他忠实的员工,令她们将那三个人送来。
“他们将会获得觐见我的资格,但是否要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则由他们自己决定。”
D坐回办公桌后,十指交叉,声音温和。
隐秘的、只有他们才能获悉声音与信息的网络内,如同猎犬般的员工们应答着,「蒙娜丽莎的微笑」声音空灵,「雨中女郎」则声音沙哑,它们不约而同地说:
“——谨遵您的意志,我主。”
*
贺琪感觉自己有些晕眩。
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和其他两个人被邀请面见那位神秘的「收藏馆长」,贺琪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同意了,士兵也同样如此;而令他有些吃惊的是,那位少女——玛尔达拒绝了。
“我很害怕,而且现在我很不冷静,所以……非常抱歉。”
长发蓬松的女性紧张地拽着手指,
她的指节因此发红,“任何东西都会有代价,前往这里是我做出的最愚蠢的事情,我……拒绝。”
不得不说,她的话很有道理,任何有理智的人也该明白这才是真实的。
——但贺琪太好奇了。
好奇心正是人类这个物种不管怎样都不能违逆的情绪,它令危机变得不那么可怕,未来也变得不那么令人畏惧。
「神秘女士」并未对玛尔达的拒绝表示任何不快,反倒宽慰了她:“不必害怕,不必担忧,这并非任何强迫的行动,你当然可以选择。”
她转头看向众人,张开双臂。
所有人一瞬间消失了。
贺琪眼皮一跳,对于突兀变得寂静,只留下了他与刚才那个跛脚士兵的场地,感到有一丝不安,紧接着,这一丝不安在一声呻.吟中化为疑惑。
士兵在呻.吟着,痛苦的呻.吟着。
气体从肺部通过胸腔,挤压成嘶哑又虚弱的泣音,近乎于呜咽,又好像某种濒死的动物,在生命的最后发出了绝望的哀嚎。
拿波让颤栗着看向贺琪的身后,他放大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女人的身影。
女人有着修长的身材,腰肢纤细,套在一件下摆湿漉漉的黑色长裙中,她头戴面纱,细格子的纱巾遮盖了面孔,隐隐绰绰,看不分明。
她只是站在那里,便有一种疯狂、恶意的黑暗涌动在周边,如同黑夜中蛰伏的恐怖。
贺琪摸着良心讲,他第一眼看见另一个黑裙女人时,的确吓了一跳。
但士兵的表现未免也太过夸张,好像看见她就要死了一样。
拿波让的确快要死了。
他来到这里的惟一一个目的,便是再一次亲眼目睹「绝望女士」,目睹这个给予了他无尽绝望的可怕的存在,而现在,这个想法实现了,他却不由自主地产生了无尽的恐惧。
手脚发抖,身体冰冷,耳中嗡嗡作响,呼吸急促,他的手掌按在胸前,那里放着一把枪,只要他掏出枪——
那样又怎么样呢?
「绝望女士」不会受伤,而这么做只是给他可怜的自尊加上一点廉价的愚蠢而已。
被诅咒的时光,最开始只是怨恨,接着变成了恐惧,然后则是愤怒、茫然、浑噩、麻木。
一切感官都变得梦幻与无所谓,于是拿波让想,他要再次见到她,哪怕会死,也要对她开一枪。
但他现在连枪都拿不出来。
「绝望女士」沉默不语,「神秘女士」则露出微笑,她在拿波让身边温柔的耳语。
“别怕,在你见到馆长之后,一切都会结束的。
无论痛苦,还是绝望。”
她轻轻的捂住了拿波让的眼睛。
士兵发出近乎呜咽的声音,按在胸口的手无声地放下了。
他被神秘女士牵引着,与有些不安的贺琪一道,跨入了一扇突兀出现的、宽大的黑色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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