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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治猛然回头看他:“不,你李勣不会做这样的事,不会拿边境百姓的命威胁朕!”
李勣微微笑了下:“陛下,臣的话您信也好,不信也罢,臣只求您饶了太子性命。”
整间牢房忽然安静下去,只有月光浅浅流动在这片无声的牢狱之中。
李治没再说话,他深深看了一眼垂垂老矣的李勣,拂袖而去。
李勣仰头喝下那杯毒酒,他重新躺下,望着窗外的月亮,稻草上的湿气本来弄得他很不舒服,但这杯酒喝下去,他竟也感觉不到那股湿冷之气了,只觉得整个身体越来越轻,他似乎陷入了幻境,耳边隐隐传来有孩童绕着他嬉笑的声音。
他凝神听了片刻,微微笑着继续哼着那首歌谣。
直到最后,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他渐渐闭上眼睛没了声响,一片雪花从窗外飞入,落在他的眉宇之间,竟也化不成水。
不知为何,昨夜又下了一场大雪。
上官婉儿将明崇俨和郑月送出长安城,一辆马车辘辘而来,一只手掀开车帘,一颗锃光瓦亮的脑袋伸出来:“许久没回长安了,这儿可真冷啊。”
“善导你没有头发,自然是要比常人冷些的。”
明崇俨扶着郑月走近马车,嘲讽道。
善导正想说什么反击的时候,旁边斜靠着马车的青年不耐烦地用手里的马鞭敲了敲车厢:“赶紧上去,别斗嘴。”
上官婉儿望着青年微微笑了起来,唤了声:“赵渊兄。”
赵渊回头看见上官婉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评价道:“过得不错。”
“不敢,”
上官婉儿欠了欠身子,“家母身体不好,还烦劳赵渊兄在路上多照顾一下家母。”
赵渊点头:“自然。”
目送着马车慢慢淡出视野,上官婉儿撑着伞往回走。
雪又开始下了起来,上官婉儿小心地走在宫道上,生怕不小心踩到碎冰滑倒,某一时刻犹如心电感应,她无意间一抬头。
只见一个身披大氅,头戴兜帽的少女蹲在宫墙边,她低着头一动不动,纤长的手指在积雪上滑动,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一般。
上官婉儿凝神想了想,撑着伞走向少女。
大雪如羽毛,纷纷扬扬落下来,李令月没有撑伞,她始终蹲在那片宫墙之下,直到一把伞出现在她头上,为她遮去半身冰雪,她抬头看见一柄白底油纸伞,然后她听见上官婉儿清凉的声音响起:“公主,你在找什么?”
李令月又低下头去,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不过一夜时间,这满地鲜血竟被洗刷得干干净净,大雪一盖,这大明宫又是原来的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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