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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已经死了。”
“是啊,自缢于黔州,”
明崇俨遗憾道,“可惜不能一瞻此人风采,实在是生平一大憾事。”
车厢里沉默了一会儿,明崇俨又道:“长孙一家获罪后流放岭南,我曾路过那里,其后人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滴水成冰的天气,他们只身着单衣,冻得青一块紫一块。”
上官婉儿垂下了视线,她不禁想到了自己和母亲郑月,开口道:“可惜。”
“是啊,”
明崇俨赞同,“我路过时,有一位夫人冲出来,跪在我面前求我救她的儿子,即使旁边的官兵拿鞭子抽她,她也不曾后退,我不忍心,便随着她看了一眼,那孩子已经快冻死了,气若游丝,我便花了钱把人买了下来,带在身边。”
上官婉儿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影子。
“那孩子叫长孙俊臣,”
明崇俨慢慢道,“据说是他刚出生时,有道士经过,说此儿将来必要辅佐一代明君,在朝堂上开创自己一番大事业,长孙无忌大喜,便给他取名俊臣,取自《论语》中的君君臣臣之意。”
上官婉儿愣住了一会儿,她没想到那个放浪形骸的少年居然有着与她相似的家世背景,“那来俊臣……”
“正是长孙俊臣。”
明崇俨陷入了回忆之中,叙述道,“我把他救走之后,怕别人查出他的身份,便做主给他改了母姓。”
上官婉儿没有说话。
“他第一次见你时,并非有意针对你,他小时候阅书极多,学问极广,”
明崇俨一时说了太多话,便倒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接着道,“只是后来家族一夕巨变,他便觉得读书无用,救不了人,便不再读了。”
他们二人都没再说话,一时之间,马车里竟只能听到二人的呼吸声和窗外的呼啸风声。
半晌,上官婉儿有些后悔道:“我该接过那根发带的。”
明崇俨笑了一声,指了指她的脑袋:“你摸摸你头上。”
上官婉儿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顺手结下了缠在头发上的丝带,低头一看,赫然正是来俊臣送给她的那一条。
碧绿的丝绦垂在她的手侧,随着马车的颠簸而微微飘动。
此时,观星台。
观星台的那位大人已经连续好几天咳嗽不止了,宫侍们来来往往,只能看到层层帐幔中那个苍老的人影。
已经咳嗽了好几个晚上了,有人还看到传出来的帕子上有血渍和脏腑碎末。
药一碗又一碗地送进去,可道长的病也没见好。
大家都说,这位道长怕是命不久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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