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胥心中郁结一股气,也说不清是什么原因,有些堵得厉害。
约莫是因为对方必定出身名门,家住长安必定仕途顺畅,而他只是个没落世家,只能沦落在乡野间教些朽才,而生出一丝不可言说的嫉恨。
他并未表露出自己不满,只是沉了语气,貌似关切地说:“这上面写着长安崇安坊青環苑,此人大概出身不凡。”
他祖上也是在长安住过的,崇安坊临近皇宫,连宅院都是一等一的贵,八成是什么达官贵人。
虽说他早知苏燕捡了个外乡人回去,却也不曾想对方来头竟不小。
周胥眼神微动,却仍是没有全盘告知,反问:“他为人如何?”
苏燕说:“我与他相处的时日,至少他是极谦逊有礼的男子,一看便气度非凡,也并未因人说我的不好而轻视于我。
想来也是位有情有义的人,等处理完要事,定会回来寻我。”
“他告诉你的地方与信上的确是同一个。”
苏燕立刻高高兴兴地说:“那便好,这下我能写信给他了。”
周胥知道她识字不多,更逞论写信,便说:“若你不嫌弃,我可以代你写信寄去。”
苏燕想了想,还是说:“虽然我的字不堪入目了些,但我还是想着亲自写给他最好,不知先生可否指教我,以免我出错太多惹了笑话。”
“自然可以。”
说是指教,其实几乎是他写字,苏燕照着临摹罢了,只因她会的字实在太少,即便认识了也不会写。
然而话却是苏燕自己想的,直白质朴毫无修饰,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无非是问他莫淮在长安可好,身体是否康健,家中的事是否太棘手。
末了又说了一些无意义的闲话,例如后山被她开垦了一小块田地,还没定下究竟种什么好……
大概是因为觉得不好意思麻烦周胥,苏燕没有再写太多,连问他何时归来都没有。
连周胥看了苏燕的字都忍不住皱眉,却也知道她已经是尽力了,且唯独收信人的名字勉强能看,也不知能写出这般字迹的男子,看到这些歪歪扭扭的字会是什么感想。
——
偏远的村镇总是消息迟缓许多,太子平安无事返回长安的事传遍了,也只引得闲人在茶余饭后说上两句,还不如一场大雨要更让他们关心。
徐墨怀早已回到长安,在暗处既是修养也是等待时机。
好让他看得再清楚些,有哪些人胆大包天趁着他不在妄图夺权。
狼子野心的人又何止一个秦王,不过是有心无力翻不起太大的风浪,也幸运地给自己留了后路。
秦王依附者众多,不乏有士族名门。
全因皇上想推行科举,而此事落到了徐墨怀的头上,对此反响最激烈的便是那些名门望族的人,生怕寒门入仕,阻了他们在朝中的路。
推行科举必定少不了怨气滔天,秦王借势笼络士族,想趁此机会夺权,甚至连徐墨怀的身边人都收买,险些置他于死地。
如今他平安回京,这笔账自然要算清楚,只是科举制利弊众多,暂时也只能搁置了
徐墨怀突然回京的消息,让许多人措手不及,连夜收拾家当想远走高飞的人都有。
他虽表面波澜不惊的,背地里手段却强硬,背叛他的人没一个落得了好。
秦王胆战心惊,找了替罪羊将谋害太子的罪给担了下去。
如今也只能将谋权篡位的心思按捺下去,想着法子保全自己。
徐墨怀暂时未成亲,东宫仅有几个服侍的姬妾,还不等他临幸,眼看他失势不是跑了便是跟人私通,他回去后一应发卖处死,一个也没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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