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对她很留情面。
非要说不留情面的地方,大约是她眼神。
带着股子浓郁的幽怨与不甘,尤其是在看见沈砚的瞬间。
沈砚黑眸中那点笑意,在看见这个女人时,消弭无踪。
他嗓音变得很冷淡,淡的让人听不出他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唤对面的女人:“姨娘。”
郑姨娘一听见他这样的声音,便气不打一处来。
她冷声问沈砚:“怎么,就这么不想瞧见你自己的姨娘?”
沈砚并不答她的话,而是说:“您回去吧,今日是小禾的生辰,若是祖母瞧见您会不高兴。”
郑姨娘很是难以忍受这样的沈砚,她嗓音变得尖锐:“你便是这样与你自己的生母说话的?你可真是我生的好儿子,不帮着自己的亲娘,胳膊肘往外拐。
今日是沈禾的生辰宴,与你有什么关系?你瞧瞧你十六岁生辰宴的时候,国公府可这样大办过?”
她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沈砚,咬牙切齿,非常难以忍受:“你瞧瞧你现在的模样,好端端国公府的长子,何其金尊玉贵的身份,你父亲那般喜爱你,对你寄予厚望,你放着好好的书不读,跑去做个小兵,在外头风吹日晒!
就因为你,你父亲现如今对你的喜爱消磨的一干二净,连带着我也要跟着你受苦!”
沈砚听见这些话,黑眸几乎没有波动。
像是一潭幽幽的深井,水面平静,无波无澜,除了他自己,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低声问:“姨娘,您要说的话说完了吗?若是说完了,便先回去吧。
我得出去迎宾。”
又是这样,每每见到他,与他说些什么,便是这副死模样!
她为何就生了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
郑姨娘听见前院传来的热闹声响,想到今日是什么日子,想到沈禾这个国公府嫡子十几年过得舒舒服服,她却越过越差,连她的儿子都不帮衬着她,她便觉得自己胸腔中怒气涌动,格外难以压抑。
她一把攥住沈砚的胳膊,不准他离开,抬手狠狠一巴掌挥过去:“你是哑巴了还是聋了!
我肚子里怎么会爬出来你这么个东西!”
“啪!”
声音格外的清脆响亮。
却不是扇在了沈砚的脸上。
他抬着手,挡在自己的脸侧。
手背在这一巴掌下,迅速浮起一层红,可见郑姨娘用了十足的力道。
边上跟着的小厮小声吸气:“公子!”
沈砚挨了打,也没有气恼,仍旧用那双幽幽的黑眸望着郑姨娘:“姨娘,我说过,我还要去迎客。”
他偏头,对身边的小厮说:“找两个人来,送姨娘回院子。”
说完这话,他顿了顿,又看向郑姨娘:“或者您想见父亲,我可以让人从偏门,将您送去父亲的宅院中。”
郑姨娘气得胸口起伏!
她哪里是想见沈从允!
沈从允在外面置办了新宅子,常年不归家,早便在外头有了新的妾室,哪里还记得她这个半老徐娘?
郑姨娘气到口不择言:“你这么想和沈禾做兄弟,你怎么不从他娘的肚子里爬出来,要从我的肚子里出来?!
我若生的不是你,我怎会落到如今境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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