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了,七年,她以为噩梦都消散了,连常苒和他们联系淡了,她也没竭力维系,她以为常苒的自尊心强,也想着淡了也好,淡了喻呈就能回到正道上,可是竟然拦不住,断不掉。
这时候她发现自己问得不对,不是什么时候开始,是从来没有结束。
“是我。”
喻呈苦笑,竟还是和七年前一样答案,“是我喜欢他。
一直喜欢。
他还没有……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
您别怪他。”
“他既然不愿意,你还要喜欢……?”
这一刻宋西婧是诧异的,无法理解的,她甚至还生出一丝庆幸,觉得潭淅勉没答应就还有胜算,跟上次一样,还分得开。
“我们还在相处,我在努力,总是要相处一段时间,才能知道要不要在一起。”
喻呈急迫地回答,“这次不一样,妈,我得碰到南墙,撞碎南墙,看看到底有没有路。”
这话掷地有声,震得宋西婧腿软,她倒退一步扶住桌站,看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
不是18岁、19岁,已经26,很高,力气很大,扛沉重的机器走山路,也不叫苦,他选择走这样一条辛苦的路,选择自己的爱人,她拦不住,劝不了。
她蓦地想起宋东凭临去安徽前,在车站搀着她的手臂对她小声嘱咐。
“喻呈长大了,弯路总要走,也许走着走着就变成他自己的路,他愿意,你们就别劝。
人就一辈子,开心也就开心这一回,让他做喻呈。”
那时候她大意,她以为少年心性定不下来,转眼即逝,却不知道浓烈至此,久耗不尽。
宋西婧想,大概当年宋东凭早就预料到今日,留一句话,七年后隔着时空劝慰她,也庇着喻呈。
他操心这个,操心那个,就不操心操心他自己。
做舅舅的姑且称职,而她是母亲。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了,好似自己也有一条很长很艰难的路要走,她不能怕。
“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喻呈说。
宋西婧看着他的眼睛:“那爸爸那边我没办法的,你得自己去说。”
喻呈点头:“如果到时候了,我会去讲。”
宋西婧低头捡钥匙,把门重新带上:“去把鞋穿好。”
过了最热的时候,天气迅速变凉。
在处暑结束前的最后一天,程珏如期在南艺美术馆公开发布了《杏仁》的成片。
由于之前的热度与争议,第一周观展人数就远超预期,大多数人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进来,却被这场展览呈现出的摄影美学所打动。
美国《摄影周刊》报道它是“2019年最具先锋性和诚意的展览作品”
,更称“Pedro令人眼前一亮的气质让这个作品的矛盾性得到了升华”
。
不过两日,《杏仁》口碑迅速逆转,展览馆方面不得不决定延长半个月的展览时间以进行分流。
程珏是个有心的,给团队的每个人都留了票。
喻呈去领的时候,带了点心机,问秦薇:“Pedro的票,他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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