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被几个官差强硬地牵走,它回头看石头,喉咙里发出希律律的叫声,湿润的眼眸仿佛会说话,与主人像极了。
石头不敢看它。
他慢腾腾往回走,沿街两旁的百姓刚受过惊,不少摊子被冲撞,满地狼藉。
他想起离开前善善哇哇大哭的模样,心头发紧,脚步也变快,匆忙跑回那间铁匠铺。
铺子前还有许多匹马在等着修蹄换铁,那个醉醺醺的络腮胡大汉已不见踪影,石头找了一圈,却没找到熟悉二人的踪迹。
连地上的血污也被踩踏过,与泥泞混在一处,快要看不出来。
他与路人比划:“你们有见到一个小女孩吗?她是我妹妹,大概这么高,刚受了伤……”
“你是说刚才那匹白马的主人吧?”
有人说:“刚才来了一队官兵,将她们给抓走了。”
“……抓走了?!”
……
温宜青搂着小女儿,心疼地用沾湿的软帕为她擦去伤口上的沙砾,尽管她努力放轻了动作,可善善还是被疼的一抽一抽的。
善善早就哭累了,肉嘟嘟的小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她恹恹地趴在娘亲的怀里,目光触及到对面囚牢里面容可怖的犯人,顿时飞快地收了回来。
她吸了吸鼻子,怯怯地缩进娘亲的怀里:“娘,我害怕……”
温宜青低声哄她,动作小心翼翼地避开她的伤处,手掌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她看着小女儿的模样,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家里的小姑娘是个娇气包,平日里磕磕碰碰一下都要掉眼泪,何曾受过这么严重的伤,这会儿身上的衣裳染了血,她都来不及带小女儿去医馆包扎,便被官兵抓来了这里。
马匹忽然发狂,作为主人自然是要被问责。
只是小女儿受了伤,她先后借了长公主等数人的名号,想请个大夫来医治,官差却一点都没松口,不由分说将二人关入了监牢。
再说白马又向来温顺听话,还是那人送来的,忽然发狂也是怪事。
“娘,我想回家。”
善善说着,眼泪又涌了上来,“石头哥哥去找小云了,他回来要是找不到我们,肯定会着急的。”
“很快。”
温宜青镇定地说:“会有人来救我们出去的。”
善善乖乖应了一声,靠在她的肩上。
监牢里阴冷潮湿,即使是夏日,却好像是连骨头缝里都泛着凉意,不知何处有水珠滴滴答答的落下,在寂静中,水声犹如催命计时,令人遍体生寒。
像是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又好像是只有一会儿,忽然听“吱呀”
一声,狱卒推开监牢的大门,在她们前面停了下来。
“出来吧。”
温宜青连忙抱着女儿站了起来。
她们跟着狱卒往外走,出了门,外面是明亮的天光。
温宜青一时有些不适应,她闭了闭眼,也未经过衙门审判,在官差的带领下径直走了出去。
一辆马车停在衙门门口,温宜青快步走过去,先将善善递了过去。
边谌熟练地伸出手,刚碰到人,便听小姑娘一声惊呼:“疼!”
他指尖一颤,手也停在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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