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没有回答他的话,佝偻着身体,擦手,自言自语道:“那人一连守了你几天几夜也没醒,他一下去歇息你就醒了。
你说这是有缘还是无缘?”
一支箭射出,正中靶心。
北狐的箭比大魏宫廷的要重一些,也许是因为原木的关系,他们的弓也很紧,张力十足,上面没有雕刻扭曲的花纹。
“怎么样,”
颜虞渊收弓,笑着看向寒无见,“我是真没想到你能把人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还能爬那么远。
据我所知,那个死人坑挪过去的人,即使是当下还活着,扔进去也死了。
所以他到底是你什么人,值得你这样为他?”
寒无见握着那张弓,心里挂念谢兰因,无心与颜虞渊多说。
颜虞渊是个不错的人,不是对手的时候两人可以是很好的朋友,但寒无见不认为自己有要和他全盘托出的必要,尤其是涉及兰因的事。
他实在是太害怕兰因再出事了。
“我弟弟。”
寒无见问,“我现在可以去看他了吗?”
闻言颜虞渊惊讶,很快又抿住嘴,依稀想起来了什么人,笑道,“所以是当年那孩子,眼睛凶的跟什么似的,当时单手就能拎起来丢雪地喂狼那崽子?没想到都长这么高大了,还结实,下了毒那么折腾都没死。
他不是你亲弟弟吧?”
寒无见抿唇:“不是。”
“难怪,我看着也不像。”
颜虞渊道,“知道你护他心切,你放一箭我看看,射的好我就放你过去继续守他,不然还是老老实实再去休息一阵吧。”
寒无见二话不说,拈箭搭弦,瞄准,稳住,一拉一放,利箭快如闪电,径直劈开先前钉在靶上的箭,没入靶心。
颜虞渊勾唇,给他让开道,做了一个中原人“请”
的手势。
寒无见道了一声“多谢”
快步走开,颜虞渊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老者还没说完那句“缘分”
的话,寒无见就跑了进来,望见床上谢兰因已经睁开眼睛,他先是停下脚步,然后以更快的速度跑了过来,摁住谢兰因胸膛:“快躺下,别想着乱动。”
谢兰因望着寒无见,像是突然不认识他了一般,寒无见担心的用手掌捂了捂谢兰因的额头,已经凉下来了,谢兰因发烧的日子里,他一夜没合眼,白天最多睡了两个时辰,冷了手给他散热。
谢兰因拿开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握紧了,还是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也不眨眼睛,似乎是一件他需要盯紧的易碎品,太脆弱,容易消失。
寒无见是他阴影丛生的噩梦里唯一可以抓住、并把他拽出泥潭的人了,他不想失去这种安全感。
老大夫对两个人的执手相看毫不见怪,似乎习以为常,他简单收拾了药箱,与寒无见道:“把你手探出来,我给你看看。
省得你捻上什么瘟疫痨病。”
寒无见小心移开谢兰因手,欲走,又被谢兰因抓住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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